整個阿斯加德號在十分鐘之內全部淪陷,但他發現,七歲以下的兒童似乎能免疫這種精神攻擊。烏鴉一路摸到了與會人員家屬休息區,對抗著如影隨形的精神攻擊,躲著瘋得奇形怪狀的人,撿了十多個孩子,可惜逃亡途中顧此失彼,大部分都沒能保護下來,最後,他只艱難地帶出了四個五六歲的,把他們和信號器放在了一艘救生艇上,自己溜了。
那幾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他沒去了解過,不知道他們心理陰影有多大,反正烏鴉是第一次見識到「那種能力」的可怕,從他藏身的井底浮出,目睹了江湖之遠、滄海之大。
「EHA002,又叫『二號』,特級能力者,阿斯加德號慘案的兇手,能力名……『瘋狂』。」烏鴉心裡默念著多年後他親自歸檔的信息,此時他身上冷汗稍退,人清醒了不少,邊邊角角的模糊記憶淡去,他腦子裡只剩下阿斯加德號上的經歷。
當時阿斯加德號上討論的「採礦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
那個「黑晶」限制法案又是怎麼回事?
烏鴉直覺這兩個問題非常重要,但嘗試追索片刻,又失敗了。
第一次接觸到茉莉的「審判」時,他眼前也出現了一些畫面,但恍恍惚惚的,遠沒有這次清楚。難道他想知道自己的來歷,得把迄今為止所有火種路線、所有方向都收集個遍?
「我成什麼了?」烏鴉揉著落枕的脖子坐起來,心說,「集郵夾嗎?」
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茉莉去小白樓了,還沒回來,加百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樓上伯爵他們頭天估計也是一宿沒睡,這會兒都靜悄悄的。
烏鴉想了想,蘸著水在桌面上寫了幾個鬼畫符,詢問霍尼老人他什麼時候方便去拜訪,然後蓋上了銅印——首先他得弄明白火種方向都有哪些,去哪集。
銅印一落,桌面的水漬就消失了,烏鴉又等了一會兒,無事發生。
他嘀咕了一聲:「老太太也沒告訴我回信怎麼收。」
不過驛站就這麼個放個屁砸腳後跟的小地方,霍尼要找他總找得到。烏鴉也不著急,收起銅印,他簡單清洗了一下,準備先去驗證另一件事:是不是只要接的單是火種的,他就能獲得相應的火種能力。
擦臉時,另一份纏在他手上的漆黑契約書動了一下,烏鴉感覺到了什麼,起身推開房門。
一樓大廳的桌椅都沒復位,白天剛燒過人,原本住這的人們都沒敢出來。此時空蕩蕩的,只有擺過真實之鐘的那面小桌後坐著一個人。
藍眼睛的驛站長,洛。
烏鴉拖著燒得酸軟無力的腳,慢悠悠地走過去,很不見外地從空無一人的吧檯後面翻出了兩個杯子,問驛站長:「喝點什麼?」
好像這地方是他開的。
洛:「……隨便。」
烏鴉就跟尋寶似的,在吧檯後面東摸西看,看什麼都新鮮,最後翻出了一瓶大麥酒:「這個沒喝過,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