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烏鴉顧不上裝模作樣,啞聲說,「這樓不止一層,也許在高層,也許在地下。羅盤只能指平面方向,有再精確一點的方法嗎?」
「把空間封在半空和地下需要特殊儀式,我們有對應展開程序,」「悲傷」也明顯感覺到了,這一次加持的力量強度跟剛才沒法比,「但得知道封印者用的什麼方法,具體封在哪了,我們沒時間一個個試驗吧?」
烏鴉驀地轉向加百列:「『洞察』可以嗎?」
「不可以。」加百列慢了半拍,才用那種隔岸觀火似的聲音說,「我現在能啟動的『洞察』,範圍不能超過半個人大小,太寬泛的不行。」
他說著,帶著幾分冷漠,往副駕駛的窗口靠去:「我說了,會死的。」
這讓一向好脾氣的「悲傷」都忍不住皺了眉,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就是因為這個危險分子,招來的血族警察,他們才落到眼下這不能撤退的窘境。
烏鴉猛一打方向盤,躲開朝著副駕駛方向射來的光箭:「沒事,不用道歉。」
「悲傷」:「……」
他聽漏什麼了?那幾句風涼話里哪個字是道歉?
「辦法總比困難多嘛。」烏鴉嘀咕一聲,抄起羅盤丟給「悲傷」,沾滿了血跡的手指忽地抹向自己左眼,「我來給你們縮小個範圍。」
這座古老驛站被毀滅前,拼盡全力將保存的遺蹟封印的犧牲者——
覆滅的遺蹟中,無數怨魂穿心而過,烏鴉手裡方向盤陡然一偏,然而只有一秒,慘白的手倏地將它重新按住。
烏鴉:「半空,三層左右!」
「悲傷」:「你確……」
「確定,留下那吸血鬼,跳車!」
身經百戰的火種小隊們秒懂,沒秒懂的迅猛龍也被茉莉一把推了下來,蘭登正不知該不該跟著一起跳,就見一條黑鎖鏈當空襲來,把他捆在了貨車上。
在烏鴉最後一腳油門的慣性下衝出去的貨車拖著個血族,引走了一大簇光箭,他們周遭短暫地出現一片安全區域。
烏鴉腰不酸背不疼,就是眼前一片馬賽克,抱著真實之鐘狼狽地滾落到地面,他想爬起來,手才一撐地,胳膊肘就一軟,又重新栽了回去。
他不知自己身上哪來那麼多冷汗,全都掛在了他的睫毛上,透過霧蒙蒙的視線,他看見加百列站在一邊,沒走遠,卻也不靠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掙扎。
「悲傷」大哥連滾帶爬,拖著軟得麵條一樣的腿奔過來,烏鴉往上一指:「那個方向!」
「悲傷」來不及多問,在後背上一抹,身上幾道金線亮了,他手中具現出一把長弓。「悲傷」將羅盤穿在虛空中的箭上,驀地拉弓——
然而霧氣仿佛已經鑽進了他的手肘,竟沒拉開,還險些把羅盤扔出去。
「給我!」霍尼隊長喝了一聲,腳步卻踉蹌了一下,她猛地一撐地面,火焰色的「憤怒」之光幾乎爬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