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受傷的時候,身邊隊友幫忙打理一下很正常,哪怕是位女士來做這些事他都不會多想,住院的時候誰還管醫生護士們是男是女?
可是加百列……
烏鴉腦子裡忽地又冒出之前的事,頭皮發麻。
「停,翻篇了。」他艱難地調動起自己發育不良的理智,把豎起來的汗毛壓平,強行「無事發生」,將注意力往外轉。
火種小隊們受傷都不重,修整一下,擺脫那霧氣的影響,這會兒已經開工整理遺蹟里的東西了。
烏鴉很想繼續裝死,別人幹活他躺著這種事,以他的臉皮,向來是沒有一點負罪感的。
但手腕上纏著的漆黑契約微微晃動,似乎在催他。
這契約是封印這座驛站的人留下的,一個留著漂亮小鬍子、打扮得很講究的中年人。
他是這座驛站的驛站長。
臨終畫面一團混亂,沒有死者的自我介紹,但他領口上有個「匠人」協會的標誌性胸針——從胸針的嶄新程度與驛站長處理一些事情的不熟練上,烏鴉判斷他是個剛剛升到「匠人」的二級火種。
無數死在血族槍口和爪牙下的衛兵們掩護著他、給他拖著時間,這位「匠人」驛站長完成了遺蹟封印。
封印完成,也代表原本支撐驛站的匠人造物徹底失效,所有隱匿的空間瞬間暴露,驛站長本人摔在血族們的視線里。他早有準備,將火種化入血液,吞下了一件親手做的匠人造物,讓自己在血族面前炸成了煙花。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死者提出的要麼是「救某某」這種根本完不成、烏鴉也不會接的任務;要麼就是跟他們這伙「收屍人」目標一致的「保護好遺蹟里的東西,帶回人類社會」……那樣的話,可以讓新晉巫師女士挑大樑,廢物病秧子跟著劃兩下水。
可這個死者很特別,他那契約書上的待完成遺願是:查明驛站覆滅的真相。
聖地和方舟方面都沒有驛站暴露的真實原因,烏鴉本以為是當時情況緊急,這驛站沒來得及上報。現在看來,驛站長直到死,也沒弄明白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烏鴉呲牙咧嘴地把自己撐起來——這事不能不弄明白,比什麼被個大老爺們兒親一口都嚴重。
不然,他直覺那楊組長會用同樣的手段再坑他們一次。
第60章 失落之地(十八)
「悲傷」正帶著兩個年輕的「憤怒」火種,搬運金屬門後面的匠人造物。
三個人都戴著手套,好為人師且囉嗦的「悲傷」先生一邊指揮年輕人幹活,一邊嘮嘮叨叨地介紹各種別人已經知道的常識,並在冷場的時候突然提個問題考別人一下。
霍尼隊長抱著胳膊在旁邊掠陣,順便把老想往前湊的未成年撥開,這樣萬一有危險,她可以隨時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