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才剛成為火種不久,還遠不到能獨立在血族包圍里出任務的水平,可是突逢大變,火種人手不足,不管新手還是舊人,全被趕鴨子上架。
被稱為理事的「聖光」溫厚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暫時沒事了,羅蘭長老坐鎮這個站點,你們走得最遠最辛苦,但一切都有回報,這裡會是最安全的地方。」
火種少年用力點頭——在方舟,每個長老身邊都配有五到十個理事官,負責輔助長老的日常事務。近年來,隨著老爹年邁,方舟的管理權也在漸漸轉給羅蘭,羅蘭長老身邊的理事經常替他傳達各種命令,是下層神聖火種們最熟悉、也最信任的人。
「稍後會有人給你們送吃的來,在外面什麼都不方便,但這裡罐頭管夠。」第二理事頓了頓,忽然問,「你多大了?哪個方向?」
「十四……但下個月就十五歲了,我是神聖路線『審判』方向,先生!」
「『審判』啊……跟我女兒一樣,她比你大一點。」
「她也開始出任務了吧?也在護送撤離隊伍嗎,會到這邊來嗎?」
「不,她被派到了比較遠的地方……」
「我們神聖就是這樣的!」少年驕傲地說,「我們是人類的火種,去最危險的地方,做最偉大的事!」
第二理事的目光微閃:「是啊……」
神聖就是這樣的,明明是最珍貴的火種,卻要像耗材一樣,前仆後繼地為了所謂「材料」「物資」死在外面。
這些再也沒機會長大的孩子們,被不知所謂的信念和夢想洗腦,徒勞地對抗著比自己強大千百倍的生物,用血肉架起方舟。掌舵的人卻不顧反對,一意孤行地冒進,非要毀掉這一切……為了這些寵物罐頭。
這樣的制度、這樣的領袖、這樣的種族,有什麼希望呢?
也許最早逃進山林化為「野怪」的人就是錯的,要不是他們,人類起碼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世界上,免費吃罐頭。
安頓了這支逃亡者,第二理事穿著他分配到的血族身份,來到了羅蘭的辦公室:「您找我嗎,長老?」
羅蘭從書桌後面緩緩抬起頭。
「怎麼……」第二理事對上他的眼神,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但隨即,他周身被無數看不見的空間束縛住,整個人仿佛凝固在了那裡。
第二理事張開的嘴沒來得及閉,他外衣胸口內袋就裂開了,一台手機掉出來,飛到了羅蘭手裡。
「這並不是你用來聯繫我們的那台,」羅蘭有些笨拙地在上面操作著,用近乎平和的語氣克制地問,「新買的嗎,喬?」
第二理事的唇齒也被空間束縛住,說不出話來。
羅蘭就短促地笑了一聲,將這台手機的號碼複製到了紙幣上。
「從血族給我的反應看,他對你們的現狀了如指掌,完全清楚你們匯總信息的方式和流向——鑑於你們目前的混亂程度,自己人恐怕都沒那麼清楚。所以對方最大的信息來源應該就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