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機槍的槍口轉動,子彈撕裂空氣……
它從天花板上裂開的通道里飛進來,正中格里芬·費雪的頭。
「普通的銀子彈,不是業火槍。」一個聲音從天花板上響起,陌生,但不知為什麼,語言風格讓羅蘭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不會把這炸了的,平身,縱火老頭。」
第159章 依米爾(十二)
針對格里芬·費雪的伏擊開始前,鳶尾灣,一場盛大的煙花表演即將開幕。
加百列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羅蘭,不耐煩地接通掛在耳邊——有事就算了,要是那作文愛好者不依不饒地要求好運祝福,加百列就準備咒他。
可是電話里的聲音卻停下了他的腳步。
「十三號碼頭卸貨區,司機先生。」烏鴉跟打出租似的,拍了拍李斯特的肩膀,「我們要回迷藏匯合了。」
「可是迷藏在哪?你要跟誰匯合?怎麼聯繫他們?」茉莉用紅腫的眼睛瞪著她們驛站長,「還有,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以後一個字都不要信!」
烏鴉突然吐血後昏迷了十分鐘,降溫藥讓他冰冷得像具屍體。
三個火種誰也不是醫生,路不認識,還得躲著秘族追殺,外面不知道什麼情況。總之茫茫大陸,遠近無援,這才真是叫天天不應。茉莉蜷在烏鴉身邊,拼命聽著他微弱的呼吸,總覺得呼吸聲時斷時續,比希望還渺茫,沒忍住哭了。
這是她人生中最難熬的十分鐘。
結果等烏鴉恢復意識,就跟少女不承認自己哭過一樣,一推二五六,根本不承認自己有問題。
按他的說辭,那症狀就是「對降溫藥過敏」。
對此,他還給出了科學又離譜的解釋,什麼瀕死的反應是「自主神經系統紊亂」,體溫變化導致什麼酶失活、什麼素失調、讓哪的血管破裂出血云云……他把誰也聽不明白的醫學術語舞了個天花亂墜,最後推導出一個淺顯易懂的結論:都是降溫藥鬧的,現在降溫藥快失效了,體溫開始回升,所以他好了。
烏鴉嚼著片從綠化帶里薅的薄荷葉,視之使人手癢,他像頭不怕開水燙的流氓山羊,哼唧道:「你要是非不信,我也沒辦法……」
烏鴉咳血的時候,身上正好穿著血族人皮衣,這給他省了不少事——嘴擦乾淨皮一剝,染血的皮衣丟水裡,美其名曰「漂走混淆追兵視聽」。
這會兒他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好像方才種種都是別人的錯覺。如果不是旁邊還有倆「證人」,茉莉幾乎懷疑是自己有問題,發了妄想症,用想像出來的事情無理取鬧。
茉莉氣急敗壞:「你不心虛,那你脫什麼人皮衣,銷毀『罪證』幹什麼?銷毀也沒用,我才不會替你保守秘密!草莓和李斯特也不會!」
「好嘛,大嘴怪。那我還得把剛才的解釋再說一遍。」烏鴉聳聳肩,一臉無辜,用「不知道你圖什麼」的眼神看著茉莉,「不過你高興就好。」
茉莉聽見「啪嚓」一聲,可能是肺泡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