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只管得著尾區,」良久,邁卡維語氣微微緩和,「背區、費雪家的地盤,我的手可伸不了那麼長。」
「沒關係,」烏鴉擺擺手,示意旁聽的「香料廠」代表稍安勿躁,「感謝親愛的格里芬,這是一位善於保守秘密的先生。所以他和他父親、堂弟亞歷山大現在都還是我們的好朋友——在這方面我們可以幫助您,手拉手一起,將軍,畢竟我們是盟友。」
他一句話攻擊了敵我雙方,不管是火種還是血族,都被這聲「手拉手」染了一臉雞屎綠。
「最後一個問題,」憋屈的血族深吸口氣,強忍著被肉麻出來的噁心,「養殖場和培育中心的漿果算什麼?」
這一句話落下,人們都沉默了,所有人都看向烏鴉——這個談判開始才露面,卻主導了整個談話的神秘少年。
說來也奇怪,無論是漆黑的長髮和罕見的瞳色,還是單薄卻高挑的身形,他都應該是個非常顯眼的人……何況就算他一點也不起眼,在場這麼多火種精英也不該看不見一個大活人。
可直到他拉開椅子走到加百列身邊坐下,眾人才驚覺有這麼個人——他簡直像個透明的幽靈。
有人說他是亞特蘭蒂斯的遺孤,史上最年輕的三級「神秘」;有人說他就是預言中的「聖晶」,第四條火種路線的開創者——他本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過什麼,只是我行我素,任憑猜測。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茫茫大海是他劈開的,尾區的天是他捅破的,龜縮山林間數百年的人是他一腳踹出來的。
「現階段,他們是公民財產。」邁卡維冷冷地一挑眉,「而且據我所知,大部分漿果都溫順膽小,並不想變成……你所謂的『少數特殊族群』。」
「嗯,懂,」烏鴉神色不變,「強扭的瓜不甜。」
「你的意思是,為了大局,你準備和這些人劃清界限嗎?從此你們是兩個物種,你是那個特殊人,他們繼續當漿果……你笑什麼?」
「沒什麼,有點感慨,好像很多年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時間真神秘啊。」隔空,烏鴉意味深長地看著邁卡維,「放心,將軍,不讓你為難,我們不要求你的……『公民』交出『財產』。畢竟,相比『養殖漿果』,從數量上看,我們才是小團體。只是還是那句話,在自己的地盤上,我們需要自治權,比如合法擴充人口,增加戶口。」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您的『公民』可以自願把『財產』過戶給我們,買賣也好,捐贈也好,或者也許有好心人願意放生……不用拘泥於形式,合理就行。那麼進入我們管轄範圍的生物到底是『漿果』還是『公民』,由我們自行決定。」
就像當年被人豢養的血仆,有的和「主人」好說好散;有的私逃出來改頭換面,不說就散;有的「主人」不好說話,那麼最後當然是不歡而散——以一方死亡告終。
時代會自己掀起浪潮,等到「小團體」變成「主流」,繁雜的支流都會向這裡靠近,那也就從「上牌桌」,走到「掀牌桌」的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