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母親對妹妹去世的事傷感太深,或許他早就要忘了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妹妹的事實。
望著面前這張跟他母親有五分像的面容,段硯川輕聲說:「你的母親出身於陶藝世家,名字叫段知晴。現正在英國長居,我是你的哥哥,今年二十八,大你將近五歲。」
「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想問什麼,我都會回答你。」
鍾棲月緩緩調平整自己的心情,沉默了良久,才問:「我想知道,她有想過我嗎?」
段硯川怔住,問:「你問的誰?」
鍾棲月難以啟齒媽媽那個詞,說:「你的母親。」
段硯川嘆息,「這二十三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你,甚至因為「你」的離開,讓她難以從悲痛中走出來,沒回到北城也都是害怕觸景傷情。」
「那,她還好嗎?」
「還行,除了太想你之外,身體方面都很健康。」
鍾棲月很快沉默了,段硯川又問:「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鍾棲月垂眸說:「暫時沒有了。」
她還需要時間來消化現在的心情,不過剛剛得到了那個回答,她的心在那一刻是無比放鬆的。
儘管她並沒有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但得知那個很有可能是她親生母親的人,是那麼的想念她,她忽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又酸又苦,但不可否認,更多的是開心。
段硯川喉結滾動,說:「我今天找你出來,除了把這個消息告訴你,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你說。」
「將近二十天後,我就要回英國了,這次回去或許幾年都不會回國。」
鍾棲月心裡一揪,連忙抬眼看他。
段硯川很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最終目的,「如果可以的話,這次我想帶你一起回英國,我們一家三口是該團聚了。」
鍾棲月放在腿上的手收緊,問:「必須要回去嗎?」
「你可以選擇不回去,但……」段硯川心裡也很緊張,誠懇說:「我很希望你能跟我走,我調查過你的資料,目前你在紀家過得很不好,不是嗎?」
「你那個養母,她對你並沒有表面那麼好。」
鍾棲月沒有吭聲。
「我猜,離開紀家應該是你一直以來的心愿。得知你是我的妹妹後,我就更不可能放任你留在紀家了,即使你不願意跟我回英國,我也會想辦法讓你離開紀家,給你買一套房你自己住在北城都行,但紀家你是絕對不能再留下去了。」
他受不了自己的妹妹在紀家那樣的豪門大族裡寄人籬下,這種家庭,她一個外姓人,還是以情婦養女寄住的外姓人,段硯川甚至不敢細想鍾棲月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鍾棲月猶豫不決,望著面前的咖啡,神思恍惚。
看出她似有不舍,段硯川問:「你在北城,或者說,在紀家,還有什麼割捨不下的嗎?」
鍾棲月第一時間想到了紀冽危。
她不知道該跟誰說這件事,現在更無法跟這個剛相認的哥哥開口說自己和紀冽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