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投身黑暗,才能引出虎視眈眈的豺狼。
果然,巷子裡藏著數十名黑衣人,他們黑壓壓站成一排,唯有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像貓。
西宥最不怕的就是貓。
黑衣人齊齊抽出腰間軟劍,西宥挑眉,這是來報復的?
「殺了她,活捉長平狗。」
為首的人開口,大戰一觸即發。
「跟緊我。」西宥說完,持劍衝上前。
噴濺的血液點亮這個黑夜,西宥嫌棄地擦去臉上的血,揮劍的動作未曾停歇。
那一夜,黑衣人好似見到了百萬雄師,卻又分明只看得見她一人。
有人自身後靠近,西宥耳朵一動,空閒的手迅速撩起裙擺,探手去摸腿間的摺扇。
「唰!」
摺扇被展開,露出亮芒,她把摺扇往身後丟,摺扇猶如一把開了刃的劍,划過那人的脖子,輾轉一圈後回到了西宥手中。
她還頗有閒情逸緻去問於文的看法:「如何?我這手扇子舞得?」
於文卻沒放輕鬆,「你敵不過人海戰術的。」
這巷子兩邊的院子裡都是人,那呼吸聲大到他想忽視也忽視不了,也就她內力被封了五感不明顯才能如此樂觀。
「你不信我?」她一手攬住於文的腰,頭也不回往身後刺去,那試圖靠近的人瞬間沒了呼吸。
「我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
剛剛的近距離接觸讓他的衣服染上了血跡,他這才發現她的白裙不知何時已經成了紅裙,血液如同雨幕自她裙擺降下,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無比,像一頭蟄伏的野獸,耐心地注視著身前的獵物。
於文承認,南部從未出過這樣的女子。
她一手摺扇一手長劍,配合得極好,不知她的摺扇是如何打造的,哪怕它飛出去再遠,轉了一周之後總會回到她手中。
「你知道嗎?」西宥抬腿踢掉對方的軟劍,那人虎口瞬麻,她笑著揮劍:「這裡位置特別好,大火從這裡燒起,若不及時撲滅,能順著風勢一直燒到皇宮。」
於文不明白她說這話的用意,她要放火嗎?可她連引燃一場火該有的火油都沒有。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要請你看一場煙火大會。」
於文還未反應過來,他就感覺腰上多了一隻手,那手纖細得很,卻一下子托住了他,下一秒,他竟雙腳騰空,他無比震驚,撇頭去看身旁的人。
她到底還是謙虛了。
她明明不需要內力也能飛檐走壁,卻每天一副「這牆頭太高了我爬上來好累」的模樣欺騙他。
「咻」
煙花升空,點亮這一片夜空。
黑衣人大罵一句:「糟了!」紛紛逃竄。
然而他們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麼反應,短暫的靜默叫醒了黑衣人心中「來都來了」的遠古基因,他們見仍無事發生,不由起了別的心思。
對方就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殘廢,勝算在我!!!
沖啊兄弟們!活捉長平狗!
就如西宥說的,拿下京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更別提只拿下這一條巷子了。
黑衣人傾巢而出,目標直指樓頂的西宥和於文。
西宥笑嘻嘻地指了指側右方山的方向,他們不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瞬間瞳孔地震。
只見鋪天蓋地的火石在空中飛旋,瞧這架勢,是要他們的命來的!
*
「什麼情況?」
陳臻前來詢問情況,李擇言比劃了一下大致方位,回答他:「估計是在西二街遇到麻煩了,她可真會挑時間,知道我最近在這演練,專門占我便宜。」
「不會砸到她吧?」
李擇言擺手,「她老鼠成精的你還不知道嗎?遇到危險肯定早早就躲起來了,現在麻煩的是我們,公然放火,又要免不了受罰了。」
「無礙,安鑫已經帶人下山救火了,如果有人問罪,只管推到越人頭上,近來我在府中抓了不少刺客,一直留著沒殺,就為了給我們背鍋。」
李擇言比了個大拇指,「有你這配合,我們何愁拿不下越人?」
*
慘叫聲充斥整片夜空,在一片火光中,少女執劍向他走來,她臉上的兔子面具早就掉在了不知哪個角落,她的臉因著火光的跳動而忽明忽暗,像一個人戴了一副假面,而這兩個面具她都毫無保留展示給了他。
今夜的她無需使用那蹩腳的媚術,只要她對他說出一直以來藏在她心底的訴求,無論什麼,他都會應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