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少女十分好懂,心裡想著什麼都能從她的表情里猜出來,於文失笑。
於文的袖子忽然被扯住,他愣,低頭去看。
少女有一雙秋水剪瞳,於文可以輕而易舉看到她眼中的他的倒影。
「世子文,這麼些天不見,你想我了嗎?」
於文的心因著這一句話漏了一拍。
*
一路上於文都沒搭理西宥,西宥在他跟前搖頭晃腦,他就把頭撇過去不看她。
西宥急了:「所以你會跟我爹求情讓他放我出去嗎?這對我很重要。」
於文:「……」
「世子文?」
「世子大人?」
「長平文?」
西宥氣鼓鼓抱手看他,「何於文!」
於文猛地偏頭,眼角再次染上紅雲,他有些不知所言:「你……」
見他終於肯看她,她又開始和他講道理:「你剛剛都承認你想我了,那你為了能夠見到我,你就該去找我爹好好聊一聊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又來!
於文氣惱地撇過臉,眼角徹底紅了一片。
沈姑娘怎麼能這樣?
歪理,這些都是歪理!
她關心的並不是他是否思念她,而是他能不能救她於苦海。
南部,南部從來沒有出過這般女子!
一向雲淡風輕的於文在今天著實有些被氣著了,然而讓他心臟胡亂跳個不停的卻是她那一聲前所未有的稱呼。
叫於文無端想起前夜荒唐的夢來。
他覺得他被下藥了。
*
入了席於文仍然不與西宥講話,西宥撐著下巴發愁,世子文靠不住,那還有誰能救她?
她的目光落到斜對面的李擇言身上,眼睛一亮。
今天過後他們就沒那麼忙了!
西宥對李擇言比了一番手勢,得了李擇言的搖頭拒絕。
她又去看李擇言身旁的王逸林,還沒等她開始比劃,王逸林立刻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一旁的安厚存也忙不迭搖頭。
她轉而看向周安鑫,周安鑫眼一瞪,指了指自己燒焦的發尾,要不是顧及到這場上都是大人物,他恨不得張嘴噴火。
什麼?她還敢叫他幫忙?!那天好巧不巧碰上了東風,他滅火滅得人都快魔怔了,頭髮還差點被燒成雞窩,要不是看在他們的份上,他絕對第一個帶上虎頭鍘把她頭給砍了。
很好!都不幫她是吧?別等她翻身!她一定讓他們好看!
西宥氣呼呼地端起杯子灌水。
帝王年輕時名聲顯赫,自他一登基,國土面積迅速擴大,十年的功夫,他追回了前朝丟失的絕大部分土地,不少觀望的小國在看到他的本事後果斷選擇了臣服。
但也有歸順之心並不強烈的小國,高俅國便是其中之一,這些年他們並不安分,一直想著擺脫附屬國這一名頭,鬧得很不好看。
在西宥看來,拿下他們只需要一個月的功夫,其中這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是用來趕路的。
區區彈丸之地,還敢蹬鼻子上臉,西宥不明白他們的腦子都裝著什麼,更不明白帝王到底在想什麼,因為帝王特別給他們臉,一直忍到現在。
附屬國挨個上前送禮,輪到高俅國,西宥陰惻惻地盯著他們,視線交錯之下,她和同樣不懷好意的李擇言的眼神對上,兩人都笑了。
看來大家都盼著陳臻上位啊。
送過禮之後就是禮樂表演,無聊得西宥直打哈欠。
她根本欣賞不來這些舞蹈。
她抓起一個蘋果想啃,這時於文遞來一碟削好皮且切了塊的蘋果,她默默收嘴,把那個沒經過加工的廉價的蘋果放回果盤。
或許她還可以再爭取一下世子文。
憑什麼?
就憑他好欺負!
*
各國開始攛掇著表演節目,這是固定的流程了。
西宥一直拉著於文給他灌輸她的歪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在於文意念快要鬆動的時候,高俅國使臣出聲了。
「陛下英姿天下無人不知,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想必太子殿下也與陛下一般驍勇善戰……」
正與於文聊得火熱的西宥聞言分了個眼神過去,順著使臣的話風站起來一名年輕男子,西宥大致打量了他,偏頭去尋李擇言的眼。
李擇言面色沉重,對她輕輕搖頭。
他不敵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