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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破敗的身體,就連情緒起伏過大也能要他的命。他這般,與廢人又有何異?

「於文,你可聽過千機線?」蘇煜輕聲說,於文把頭撇到一邊,不肯看他們,他繼續說:「千機線至柔至剛,若利用得當必不比長劍差,甚至還能殺人於無形。」

周北呈看了眼蘇煜,蘇煜點頭,把千機線放到於文枕邊,然後退到一邊,周北呈沉聲道:「西北久攻不下,我與阿煜已經決定前往西部與北部,聖上與長平王今已年邁,兩人行事漸趨保守,不知何時才能攻破西北,我們已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於文沒有反應,周北呈和蘇煜也沒轍,兩人轉身往屋外走。

周北呈的聲音漸漸遠去,「若你在天有靈,千萬派一有勇有謀的將領來西北助我。」

待人徹底離開,於文這才翻身坐起來,想起北呈的話,他氣急反笑。

目光一轉,他看到枕邊的線團,絲線幾近透明,他伸手去拿,雙手捏緊千機線,線條迅速繃緊。他指腹忽的一痛,血珠順著長線一路蜿蜒,吃了血的線在光下泛出妖異的光。

千機線千金難求,他手裡這一團線只怕價值不菲。

於文忽然嗚咽不止。

爹娘給了他生命,但他的第二條命,卻是他的好兄弟給的。

於文重新走出院子,就算隨時會死,就算發病時疼痛難耐,他也還是想活下去。這並不丟人,想要活下去有什麼好丟臉的呢?

就這樣,他熬過日升月落,也學會如何使用千機線,他打敗了新任長平軍大統領元山,再次收復羽衛。

所有人都在稱讚他風采不減當年,可只有於文知道,他並不快樂。

安坐在馬車裡不是他的本意,他要清風入懷,他要馳騁沙場,他要風一樣的人生,他要聽見篤篤馬蹄聲,他要自在地笑,就算天地不容他也不會懼怕,因他是少年。

馬車發生劇烈顛簸,於文扶住車身勉強穩住身子,耳邊傳來陣陣馬蹄聲,隨之入耳的是少女清脆的笑聲,「要誅九族嗎?」

於文掀開帘子,少女自由的發尾翩然而過,她美艷動人自由灑脫,那嘴角的笑,那紛飛的衣角,無一不在向他訴說著她的身份——少年郎。

他這朵枯敗的花,竟也能在臨死前找到陽光。

沈姑娘。

於文仔細咀嚼著這三個字,她好也壞,粗也細,怒也嬌,她身上的矛盾點太多太多,看起來古靈精怪的,南部不曾有過。

可是不曾有過就要擁有嗎?

很多時候於文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失去的,正在她身上泛著五彩的光。

從前於文仰望高山,輕易不肯卻步,哪怕是叢山峻岭他也誓要將其征服;後來於文長久地凝望著沈姑娘,後怕、怯意、不堪等等醜陋的情緒甚囂塵上。她必然是空中高懸的紅日,沒有人敢私藏她的光與熱,包括他。

於文生出退意,可沈姑娘步步緊逼。

從牆外丟進來的那把劍,祈福那夜的紅衣長劍,中秋那天她射出的蹩腳的箭,還有青山寺前葳蕤的火光以及那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醫,他能說他沒有動容嗎?

承認吧何於文,你早已動容。

於文抬頭,從來肆意張揚的沈姑娘現正高坐在屋頂,月光灑下來,她的背影像匹受傷的孤狼。

於文忍不住問:「那……這些日子姑娘可有受委屈?」

在不久前,於文聽多了沈姑娘扮可憐的話語,哪怕只是一道小小的傷口,沈姑娘也要嚎上半天。而那一晚,他卻不禁生出希冀:繼續同我訴苦吧,讓我知道你一切安好。

可沈姑娘只是笑著回答他:「我會讓自己受委屈嗎?」並沒有如他所想那般回答。

那一瞬,於文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一種名為心疼自責的情緒眨眼間將他淹沒。

她必然在外受了很大的委屈。

於文喉頭脹痛,那一刻真是生不如死,他是如何能做到在京城安然度日放任她外出涉險的?萬籟俱寂下,於文看見沈姑娘苦苦維持的笑容,她不想他知道她受的苦。

他便扯動嘴角,朝她伸手,「要下來嗎?我接著你。」

你的苦我無法替你分擔,但我總不能無動於衷。下來吧,我想抱抱你。

雖然他覺得,沈姑娘估計看出來了。

沈姑娘智多近妖,哪怕失去視力也能憑藉風吹草動分辨異己,讓他沒想到的是,僅僅手碰了那麼一下,沈姑娘就認出了他。

她的手撫過他的唇,摸上他的鼻樑,最後來到他的眉,她輕笑一聲,他驚覺他後背已經起了一身汗。

不該是這樣的,他發誓他從未耽於情愛,可身體的異常不似作假,好丟臉,真的好丟臉。

然而於文卻可恥地期待沈姑娘的下一步動作。

再摸摸我吧,刀山火海我也為你下了!

沈姑娘的吻不期然落下,於文心臟狂跳,仿佛置身廣闊無垠的平原,他一人從這頭跑到了那頭,像不知疲倦的莽撞小子,眼裡只看見沈姑娘勾起的嘴。

沈姑娘,十個月亮我也給你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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