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驚緣:「現在住得很近。」
卜陽陽:「我以前就覺得你倆太般配了!」
徐驚緣立刻問她:「你什麼時候回國?」
卜陽陽:「你怎麼知道我今年要回國?!」
徐驚緣心底閃過一絲驚喜:「真的嗎?」
卜陽陽:「已經買好票了。」
徐驚緣:「太好了,這次一定要見面。」
她們聊了一會兒,卜陽陽卻很忙,沒時間回她消息,只說了句見面聊便匆匆下限了。
徐驚緣感覺自己睡不著覺了,心思有些興奮。她思來想去似乎也沒什麼人可以分享這個消息,於是在洗過澡後,深夜裡跑到樓下去扔垃圾。
她也沒穿太多,只披了一件長款外套。
單元門距離垃圾分類站有一段距離,不遠也不近,這段路修葺得十分寬闊平坦,道路兩旁有草地,裡面還有和靜南一中里種著一樣的木槿樹。
徐驚緣又忽然想到靜南一中裡面種著的銀杏樹,每到十一月份秋高氣爽,顏色爛漫得像是金子。
徐驚緣扔完了垃圾,沒著急上去,而是沿著道路一直向外走,出來小區門,穿越斑馬線,自然而然地停在了操場欄杆外。
隔著欄杆,能看見一中熾亮的燈光,龐大而嶄新的橡膠跑道,無論過去多少年,它的顏色都鮮艷明亮,和新的一模一樣。
那年和梁燼舟同班,總是很盼望體育課。體育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在體育課的開始要求同學們繞操場跑三圈,之後便叫人去器材室搬來運動器械,自由活動。
她和卜陽陽一起打桌球、打羽毛球、還跟著其他班老師一起學過幾節課抖空竹。
其實那會兒,她經常偷看梁燼舟踢球。徐驚緣覺得,二十八歲和十八歲最大的不同就是那時候真的勇敢又膽怯,而現在是清醒且現實。
徐驚緣從小到大都很自信,唯獨在暗戀,她隱瞞得很好。她不是能夠主動追人的人,所以一封情書,想了一年才寫完。
她覺得她對梁燼舟大概是一見鍾情,就像是重逢後見到他第一眼時,那般驚艷。
她用了很長時間來說服自己那不是喜歡,然後又用了很長時間宣告失敗。
重逢不到三個月,她做得最棒的事情就是——
睡了他。
想到這裡,徐驚緣的腦海里猝不及防出現某些畫面。
凌亂的沙發,斑駁的光影,和他俯下身去的身影。
她只能看到他頭頂茂密的黑髮。
像是做夢。
徐驚緣一轉頭就看到了馮燦燦,小姑娘和一個瘦高個兒男生站在一起,面對著面,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徐驚緣像塊木樁一樣,在那一瞬間,突然不知道做什麼好。
但她也沒想著躲,只是突然想起還在家裡等待馮燦的梁燼舟,於是過了幾秒鐘,她便走了過去。
「燦燦?」她佯裝無意。
馮燦燦毫無預料地轉頭,愣了一秒,然後很快笑起來:「驚緣姐姐。」
徐驚緣下意識看向她身旁的男孩子,她剛才就覺得並不熟悉,當下一看,果然不是李成希。
比李成希帥好多。
「下課了嗎?」她收回視線,緩緩道,「一起回家嗎?」
馮燦燦嗯一聲,低頭踮了踮腳,飛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然後才說:「不了驚緣姐,我和舅舅說過了,今天晚上不回家。」
「不回家。」徐驚緣溫和道,「去哪裡?」
馮燦燦到底是小孩兒,略略尷尬地回答:「和我同學在一起玩,我們在等李成希。」
「噢。」徐驚緣點了點頭。
分開之後,徐驚緣有點兒心神不寧,雖然馮燦燦沒說不讓她告訴梁燼舟,但她知道,小姑娘肯定不願意她去多言。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說一下的好。
因為她知道,梁燼舟會擔心。
出乎意料,她在小區門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遇到了梁燼舟。
他似乎也有點意外,手裡還攥著一瓶打開了的啤酒。
徐驚緣眨了眨眼睛,抬手說嗨。
梁燼舟見她素淨著一張臉,便知曉她回家已久,問她:「怎麼在這兒?」
他人高肩寬,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到頂,抵住削瘦下頜。
徐驚緣頓一頓,說:「倒垃圾。」
他默默笑了一笑,然後和她一起朝小區里走,說:「倒垃圾倒到小區外面?」
「不是。」她說,「我想逛一逛。」
「對了。」她看著他,一本正經道,「我剛才還偶遇燦燦了。」
梁燼舟一低眸,就看到她的眼。他本來想喝啤酒的,如今那啤酒易拉罐就攥在手裡,良久未動。
他嗯了一聲。
「她和一個男生在學校門口。」徐驚緣說,「她說她今晚不回家。」
「她告訴過我。」
「好。」徐驚緣轉過臉,低聲說,「你知道就好。」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