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話音剛落,迎面走來一人,見了他眉眼喜悅,上前拱手一拜,「小世子何時回京的?怎麼不去瓦子裡逛了?您的蛐蛐小的找人好好伺候著呢!」
那人說著還轉向秦子衿,「今兒怎麼只帶了一位妹妹出來?」
袁景澤面具下的臉瞬間垮了,「你怎麼認出我的?」
那人一笑,「瞧您說的,小的即便認不出您,也識得您身後的柳爺啊!」
柳爺,袁景澤的跟班,柳條,因跟著袁景澤混跡軍營,長得又壯又黑,又因袁景澤器重,外人也敬讓幾分,稱聲「柳爺」。
袁景澤立馬回頭看了一眼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的柳條,滿臉嫌棄地擺手道:「你,退開,退遠點,遠遠跟著!」
袁景澤說著指尖一歪,指向歡喜,「你也一起。」
歡喜嘴巴一抿,原本還想說話,結果看見一旁的柳條用跑的速度撤退,她識時務地跟著跑了。
第64章 安橋瓦舍
看著兩個跟班消失在遠處的人海里,袁景澤滿意地回過頭,看都不看說話的人一樣,仰著頭,邁著大步就走。
經過那人身邊時還不忘說:「你認錯人了!」
那人一臉尷尬,只能配合地點頭陪笑。
秦子衿走上前淺淺福了一禮,趕緊跟上袁景澤。
袁景澤腿長,走的又快,秦子衿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認出就被認出唄,你咋還傲嬌了呢?」秦子衿笑著打趣道。
袁景澤迅速看看四周,稍稍低頭對秦子衿說:「被那人認出倒沒事,要是被我那些狐朋狗友們認出來,瞧我戴這麼幼稚的面具,非得恥笑我不可!」
「你既覺得不好看,不戴便是。」秦子衿說著伸手要摘下自己的面具,「我只是覺得那畫面具的老人挺厲害的,想他一手好技藝卻換不了幾個錢所以有些同情罷了,倒也不是非要戴著這面具。」
秦子衿聽到老人說最好的面具也只值百文時心裡一陣發酸,想起自己剛入行的時候,別說修復文物了,就算是幫人修復高仿人家都要盯著你,修完了也沒幾個辛苦費,有時候剛結一筆,還得貼點給請介紹人吃個飯,就為了下次能夠摸到真的古物。
同學們都笑她傻,室友們勸她轉行,靠著臉蛋和一手好字,也能找個朝九晚五、溫飽不愁的工作吧。
可秦子衿偏不,她認準了這條路,就要走到底。
「別解了。」袁景澤將手輕輕按在她的面具上說,「現在沒人能認出我,我倒覺得挺有趣的!」
「走,帶你去玩點有趣的!」袁景澤說著隔著衣裳拽住秦子衿的手腕往前走。
兩人穿過已經不太熱鬧的街尾,又過了一座橋,橋下立著一處高大的樓牌,從樓牌底下穿過,秦子衿仰頭看了許久,才認出那樓牌上的字為「安橋瓦舍」。
樓牌兩邊皆是車馬,往前十幾米,一處高大的門,進了門,秦子衿下意識地抬手捂了耳朵。
太吵了!
進了門,出了廊子,便是一處寬大的院子,站在院子裡抬頭看,眼前是一處半圓形的弧形建築,模樣有些像圍樓,卻全是木結構,房子分上下兩層,二樓有通廊,廊子裡有人來往。
一樓全是雅座,一間一間地隔開,因天熱,基本都開著窗,能看到裡面的人推杯交盞或談笑,男男女女皆有。
「今日不是大集,表演少。」袁景澤看了一眼旁邊掛出的告示,「一會兒演傀儡戲,你愛看嗎?」
「我沒看過。」秦子衿如實說。
「正好瞧瞧!」袁景澤說著招手喚來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塞給他一塊銀錠子,「給我安排一處座位,再去樓上幫我拿些吃食來。」
那人見了銀兩大喜,趕緊躬身帶路,將二人引至一處竹簾隔開的小雅間裡。
雅間兩面是竹簾,進門處是布門,靠裡面是窗戶,臨窗往外看,略低的地方有一個台子,離得不算遠,居高臨下的看得十分清楚。
此時唱傀儡戲的演員還沒登場,熱場的鑼鼓敲打著。
秦子衿聽說過瓦子文化,卻不知道是這樣,好奇地挑起布簾往外看了看。
袁景澤還在給她解說:「若是大集,上這台子上表演的要排隊,早早地就登場了,哪裡會像今日這般只聽鑼鼓聲,不見人影!」
「有京外的雜耍隊,會特意挑著大集人多的時候來這裡表演,人多,得的賞錢自然也多。」
秦子衿聽著,卻注意去看外面,這裡的結果有些類似於現代的綜合體,有店鋪,卻不多,多是些茶樓、酒館又或者賭莊一類,門口旁邊還有一家錢莊和典當鋪子,顯然也是順勢而生。
院子裡有許多像方才引路的店小二,好比綜合體裡的導購,這些店小二穿著差不多的衣服,目光靈活地四處看,只要注意到有人示意,趕緊跑上去。
一樓外面還吸引了一些小販,不能擺攤,便邊走邊賣,有提籃賣吃食的,舉旗子測字算命的,竟還有賣藥的!
「可瞧見賣酒的了?」袁景澤問,「這樓上的酒都是烈酒,你喝不慣,倒是有時候回有提籃賣水酒的。」
「瞧見了。」秦子衿說,「不過不用了,我不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