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屋子裡去坐！」里正抬手示意了一下，有乾笑著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貴客要來，一早便下地幹活去了，瞧我這一身，當真是怠慢了。」
「無妨，農家人本就該如此，倒是真實。」秦子衿說著抬手指了指村口大樹下的石塊，「就在這坐吧，我也瞧瞧這村子。」
里正驚了一下，轉頭看向邱掌柜，見他點頭，才連忙抬手給秦子衿指路：「您請，您請，這都是平日裡大家乘涼閒聊的地方。」
「我們也閒聊。」秦子衿說著往大樹下走去。
大樹下沒有桌椅，唯有大小不一的幾塊石頭，邱掌柜立馬叫跟來的小廝從車上取了一個軟墊鋪在那石頭上，秦子衿坐了，看向坐在對面的里正道：「我方才瞧著，地里幹活的大多是女人？」
里正怔了一下，大抵是沒想到秦子衿看得這麼仔細，略顯尷尬地乾笑了兩聲，「村子裡窮，各家各戶交的稅糧不夠，男人們農閒的時候要去去做些雜役抵稅。」l
秦子衿點了點頭，又抬頭望向遠處的山腳，「山邊的桑樹、果樹收成如何？」
里正微微低頭，「種樹看天，一年好，一年不好的，果子到了季節，也賣不出好價，談不上什麼收成。」
「桑樹都是扦插的，倒是好活，但大家平日裡就很忙，各家各戶，養蠶繅絲也有限，勉強能貼補些吧。」里正說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大家連煤油燈都買不起，晚上織布幾乎要摸瞎，年紀大了，便也做不了了。」
「我可以去山腳看看桑樹嗎？」秦子衿問。
「可以可以。」里正立馬起了身，抬手給秦子衿讓路。
還沒到山腳邊上，秦子衿便看到了成排的桑樹，近日天氣回暖，樹枝上已經開始冒綠芽了。
「馬上就要出新葉了，要抓緊。」秦子衿側頭對一旁的邱掌柜說。
邱掌柜點點頭，「蠶籽也找到了，只要合適，馬上就可以開始。」
秦子衿點點頭，側身看向里正道：「這些桑樹馬上就要出新葉了，再耽擱下去，又得耗上一年，我就與您直說我的打算吧。」
「您說，您說。」里正點頭附和，「您是要買這些桑樹，還是要買桑葉？」
「都不是。」秦子衿搖頭，「我是想讓村里人養蠶。」
「養蠶？」里正驚訝地看著秦子衿，「這……要養多少？」
「養蠶的事情我不懂，回頭邱掌柜會帶懂養蠶的人來，按著你村里現有桑樹的量決定今年養蠶的多少。」秦子衿說。
「人我已經找好了，會帶著蠶籽一起來。」邱掌柜說。
里正更加驚訝了，一時間想不通這是要幹什麼，「您請人來教我們養蠶？」
秦子衿點頭，「不僅教你們養蠶，還會教你們繅絲技術，並且所有出來的蠶繭或者蠶絲全部由馮家商行收走。」
「那這……這村里大家……能得多少錢？」里正不好意思地詢問。
「養蠶的師傅會按著村裡的每戶的人數把蠶籽分給你們，這養蠶的工具由馮家商行提供，每戶出多少絲，我們便收多少絲，價格按當年蠶絲最高。」秦子衿說。
「當……當真？」里正簡直不敢相信，這哪裡是做買賣啊，簡直就是上門送錢啊！
「自然是真的。」秦子衿笑著說，「只不過有幾個條件，第一，養蠶只是給的大家增收，這田裡的活各處不能落下。」
「這個自然，律法也不同意。」里正點頭附和。
「第二，每年養蠶多少，由馮家商行說了算，各戶若私自多養，被查出，馮家商行不僅不收他的絲，還要其賠償工具和蠶籽的錢。」
里正又點頭，「好的。」
「第三，為了讓大家能安定地養蠶，第一年，各戶的人丁稅不足的可向馮家商行借貸，不收利息，待養蠶賺足了銀兩，再歸還就行。」
里正一聽，直接給秦子衿跪了下來，「您當真是活菩薩啊！」
第476章 我想要的行善
回京的路上，秦子衿還在與邱掌柜商量細節。
「趁著現在早春，村子裡還能再扦插一批桑樹，儘早找個懂這個的人到村里張羅起來。」秦子衿看著山邊交代道，「一定要注意，種樹要在山地，門前屋後也可以，但決不能占用耕地。」
「是。」邱掌柜點頭。
「第二個便是及早摸清各戶的人丁情況，不論老少，按著人丁數分蠶籽，蠶籽孵化率，蠶成繭量，蠶絲成布量，這些都要考慮到，然後按著咱們鋪子每年需要布匹數確定每年的蠶繭數，記住了，這數量一定要由馮家商行把控好，一點都不能退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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