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津抬眸看來,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溫憐闔上門,挪著步子猶豫上前。
她低垂眉眼,看向四肢趴在地上的阿津,只想抱它起來。
氣氛愈加沉寂,過了良久,宋子津才合上公文,目光直直落在溫憐身上,淡聲道:
「夫人可知罪?」
第26章 桃花扇11夫人難辭其咎
溫憐搖頭,視線全然落在阿津身上。
「過來。」
沒有起伏的命令在身前響起,溫憐緊攥帕子的手用力,緩緩抬眸,看向宋子津,卻見他也在看自己。
眸色沉靜,看不出喜怒。
確認在說自己,溫憐才慢步上前,猶猶豫豫走到檀木桌前。
「夫人站得如此遠,難不成是要為夫請你過來。」他冷聲問。
心弦微微繃緊,溫憐挪著步子,不情願地繞過檀木桌,站到他身側。
方一靠近,宋子津便握緊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身側。
溫憐踉蹌一步,險些跌進他懷中,扶著他的肩膀,才堪堪平穩身體。
她微微蹙眉,瞪著他,怪他突然用力。
宋子津漫不經心收回手,拿起毛筆,淡聲命令,「研墨。」
他拿起桌上的公文,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溫憐看了眼他,又看向跪在不遠處的一人一狐,輕輕嘆了口氣,才拿起漆煙墨,在硯台上細心研磨。
方淺淡,水墨不融,不停休,墨濃而黑。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如凌遲一般,折磨兩人一狐的心。
溫憐磨了半晌,手都酸了,宋子津也沒有讓她停下來的意思。魏姨娘和阿津仍跪在那裡,他不開口,誰都不敢亂動。
過了良久,墨水浸滿整個硯台,隱隱有下流的徵兆,宋子津才收起公文,看向跪在身前的魏姨娘,冷聲問,「前日你去夫人院中尋我,可有此事?」
溫憐眸光微怔,沒想到他不先怪罪阿津咬人,反倒提起此事。
魏姨娘面色僵硬,明顯也未想到宋子津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少爺……」她話語一噎,立刻反應過來,辯解說,「奴家惶恐,少爺數日不歸,奴家擔憂少爺的安危,才去夫人院中詢問少爺的行蹤。」
說到這裡,見宋子津不言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她忽然有了幾分底氣,繼續道,「奴家明白,自己身份低微,夫人不喜奴家,不告訴奴家少爺的去向也在情理之中,可夫人……」
魏姨娘抬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溫憐,眼角沁出幾滴淚,嗓音哽咽道,「為何要把奴家告到老夫人那裡,害奴家跪拜祠堂數日。」
「竟有此事?」宋子津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
「絕無虛言!」
「依你之見,是想要本將軍替你做主?」
溫憐正看向魏姨娘,忽然手指被握住,她身體微僵,垂眸看去,卻見對方隱在書桌下的手扯住自己的手指,用力勾纏摩挲。
溫憐面色微紅,想要扯回自己的手指,可她越用力,對方越加重力氣,見她掙扎不停,竟直接將她的整隻手攥在掌心之中。
難言的羞恥蔓延至耳尖,多次掙扎無果,溫憐緊抿著唇,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
「正是。」魏姨娘跪在地上,見他回應自己,忙不迭細數溫憐的種種罪行,一樁樁一件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被她找出來,告到宋子津面前。
溫憐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根本沒注意魏姨娘說了什麼,只要她分神去看阿津,對方的指腹便會用力按壓她的手心,強迫她回神。
「原來本將軍不在府中時,夫人竟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宋子津不緊不慢揉捏溫憐的手心,微微嘆息,「夫人難辭其咎。」
魏姨娘連忙附和,生怕他放過溫憐一般。
「論數完夫人的錯處,你可知罪?」
魏姨娘面上笑容戛然而止,浮現一絲慌亂,「少爺,奴家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未得夫人允許,隨意進出本將軍的院子,此乃一過。」
「因打擾夫人清淨,被罰跪祠堂,不知悔改,再次闖入院中,此乃二過。」
「明知畜生有主,仍擅自靠近,意圖不軌,此乃三過。」
宋子津漫不經心細數,說到最後,不給她辯解的機會,直接傳來侍衛,「魏姨娘以下犯上,按家法處置。」
魏姨娘聞言,臉色瞬間煞白,急聲道,「可少爺這畜生咬了奴家!」她慌忙舉起自己的手背,向宋子津展示上面的兩個血窟窿。
「夫人管教不善,自有本將軍親自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