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抿著唇,沉默半晌,才點點頭。
「他已經休了你。」齊望陵好似不甘心道。
溫憐闔上眸子,不知為何,不願面對齊望陵受傷的目光,「和他無關。」
她身子素來不好,很難生養,而且她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一直所求不得,溫憐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齊望陵坐在床邊,垂眸注視她良久。
溫熱的唇貼上她的眉心,溫憐猝然抬眸,卻見齊望陵不知何時俯下身,將她攬進懷中,吻著她的頭頂輕聲道,「好。」
語氣釋懷,好似做了什麼決定。
未等溫憐追問,就聽他說,「憐兒的孩子,便是孤的子嗣。」
溫憐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看他,卻見齊望陵淺淺一笑,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憐兒喜歡皇子還是皇女。」
溫憐疑心他可能病了。
「隨緣罷了。」她說。
齊望陵若有所思點頭,小心地探進被中,輕輕貼上她的腹部,語氣很輕地說,「這是我們的孩子。」
溫憐糾正他,和他無關,可齊望陵渾不在意,眸色認真地仿佛這個孩子真得和他是血親一般。
溫憐拗不過他,索性不再糾正。
她在皇后宮中修養數日,這期間,齊望陵時常來探望她,潛心記下太醫的叮囑,連溫憐自己都沒耐心全聽下去,這人卻一字不落都記了下來。
四下無人時,總會抱著她,好似失去很久的珍寶終於失而復得。
溫憐幾次推他,這人依舊抱著她不放,溫憐嘆了口氣,任由他親近。
每每溫憐問起何時回府,齊望陵只說再等些時日,還是皇后看不下去,怕皇帝怪罪,命人送溫憐回府。
臨走前,齊望陵命幾個太醫隨她回府,溫憐看著站在人群間的柳太醫,「這人暫且不用隨我回府。」
齊望陵抬眸看了過去,柳太醫見狀,瞬間跪在地上。
他撫著溫憐的手,見溫憐眉頭微蹙,瞬間明白什麼,齊望陵笑著說好,命人將柳太醫拖下去。
他親自送溫憐回了宋府,直到看她安然無恙坐在那裡時,他才吻上溫憐的眉心,叮囑良久後離開。
溫憐懷了身孕,府中上下人人都緊張得很,生怕她出了什麼差錯。
溫憐自己也鮮少走動,只留在院內,沒事哄著阿津。
腹部愈發顯懷,阿津好似也知道什麼,時常盯著她的肚子,也不跑到她身邊玩鬧,只用濕潤的鼻尖輕蹭她的腹部,仰頭乖巧地看她。
溫憐撫著它的耳朵,方要喊它阿津,出口的話卻明白帶了幾分苦澀,怪她當初取了那人的字,如今每每看見阿津,都會想起他。
溫憐拿出紙筆,想要告訴他,自己懷有身孕,可落筆時,又寫上一句,自己很想他。
兩封信都被她放在梳妝檯下,沒有命人送出。
得知她懷有身孕,皇帝竟也賞賜許多東西給她還,不管過去如何,眼下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個未誕生的孩子。
立春過後,溫憐奉旨前往道觀,陪同太后,正巧她如今懷有身孕,皇帝命她在道觀養胎。
來時,溫憐還擔憂自己不認得太后,會不會說錯話做錯事,惹她厭煩。
可看見太后的瞬間,溫憐腦海間模糊的記憶又清晰些許。
身著灰衣的老婦人,早早等在道觀門前,方
見到她,便將她攬進懷中抱住,斥責溫憐為何才來見她。
紫蘇站在一旁,猶豫良久,才出言解釋,說她失了記憶。
方還面色凌厲的太后,聞言沉默良久,才輕撫她的側臉,「你父親的事情哀家已經知曉了,只苦了你這丫頭。」
溫憐微微搖頭,只說無事。
知道她懷了孩子,太后笑著說,太子如今想必很高興。溫憐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失憶後的事情,只沉默不言。
她在道觀住了數日,沒想到一日清晨,醒來時卻聽到一陣翻書聲,溫憐尋聲看去,卻撞見一雙冷清的桃花眼。
見她醒來,徐逸之眼底神色緩和些許,撫上她的手腕,溫聲詢問幾句。
溫憐一一作答後,正要問他為何在這裡,門外傳來腳步聲。
「憐兒……」
溫潤的聲音戛然而止,卻見齊望陵站在門前,面上笑容僵硬,盯著兩人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