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溫憐如何扯動也無法掙脫。
兩條粗重的鐵鏈撞在一起，嘩嘩作響，溫憐緊抿著唇，想起昏倒前的看到的那張臉，知曉對方不是父親的人。
可她此時又在哪裡？
溫憐借著屋內昏暗的光線，看向周圍，在看到周身的金色長柱時，她才驚覺不對，膝行至邊緣，上下撫摸。
遠處傳來腳步聲，帶著迴響，好似從高處傳來。
聲音些許詭異。
過了半晌，清脆開鎖聲的靜謐的室內突兀響起。
一人執著燭火走了過來，腳步聲越靠越近，直到在溫憐身前停下腳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玄色長靴，順著正紅衣袍向上看，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灰眸。
齊望陵手持火燭，笑著俯視她。
「憐兒。」
溫憐半趴在地上，格外狼狽，她扶著金柱，緊蹙著眉，「是你？」
齊望陵單膝跪地，穿過金柱間的空隙撫上溫憐的臉，輕笑道，「自然是孤。」
「憐兒是孤的妻子，孤怎會讓你遠嫁。」
他說完，不顧溫憐審視的目光，依次點亮四周火燭。
昏暗的屋內霎時亮了起來，溫憐環視身側，在看清自己的處境後，面色緊繃。
四周不是木牆，而是冰冷的石壁，上面刻畫著豺狼虎豹，飛禽走獸，萬獸來朝，而正對著她的位置卻刻著凌霄鳳凰。
一個兩人高的金籠子位於石室中央，她身著正紅嫁衣坐在裡面，兩隻腳都被鐐銬扣著。
看完屋內景象，她的目光最後落在齊望陵身上，不知是有了先前的記憶，知曉他的心本就是黑的，還是近些日子被他嚇了幾次，知曉他眼下行事無常，溫憐心上倒沒有幾分恐懼。
齊望陵點燃籠前的一對龍鳳火燭，才拿出鑰匙，開了鎖鏈，迎著溫憐的目光走了進來。
溫憐向後蜷縮，腳腕扯著鎖鏈，發出嘩啦嘩啦聲。
齊望陵隨手關上門，卻沒有再鎖上，只吞下外衣，俯身勾起溫憐的腿彎，將她抱回床上，輕笑道，「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
「誰要同你成婚？」
溫憐方落在床上，直接伸手扯下外衣扔到地上，冷眼看他，「殿下，你如今的手段還真是下作至極。」
她眉眼間帶著不加掩飾的嫌惡，齊望陵卻好似未看見一般，坐在床邊，攥緊溫憐的腿彎，將她扯到自己身前，俯身笑道，「哥哥本就是這般下作的人，憐兒不是一直都清楚嗎？分明過去你還喜歡纏著哥哥，怎麼如今總是說些氣話。」
「不是氣話，我就是恨你。」溫憐咬牙道。
齊望陵沉默半晌，才笑著嘆了口氣，「憐兒如今長大了，也生了叛逆的心思，但無事，哥哥會教導憐兒，如何禮愛兄長。」
聽著耳邊的話，溫憐只覺內心格外嫌惡，直白道，「殿下，臣婦已經不再年少，所言皆為心中所想。」
齊望陵的手仍攥著她的腿彎，見他面上笑容褪去，溫憐抽回自己腿，轉過身子背對著他，「我要離開，你快放我出去。」
身後傳來衣服的摩挲聲，溫熱的身體覆壓上來，可耳邊的話卻沒什麼暖意。
「憐兒要去哪裡？你是哥哥的妻子，也應陪在哥哥身邊。」
「什麼哥哥？殿下姓齊臣婦姓溫，異父異母又怎麼算得上兄妹。」不知為何，腦海里忽然想起宋子津曾說過的一句話，溫憐直接說了出來。
身旁的人沒了聲音，連呼吸都好似靜止了。
話出口的瞬間，溫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復又闔上眼睛，不敢回頭去看齊望陵的面色。
她緊攥被子，明白方才的話有多傷人，她想開口解釋，但又不想先向他低頭，溫憐只蜷縮身體，拽起身旁的被子蒙在腦袋上，悶聲催促道，「快放我出去。」
雖被囚禁了，但溫憐語氣蠻橫，沒有一丁點做囚犯的自覺。
被子一角被拉扯，溫憐方有所察覺，便攥緊被子，躲在裡面，「你放開。」
她用盡力氣，可最後無濟於事，錦被被齊望陵拽下，溫憐惱羞成怒，直接坐起身，「你根本不聽我的話。」
齊望陵聞言，眸中沒什麼情緒，抓住溫憐的腳腕，平聲道，「方才溫小姐不是說了嗎？孤不是你哥哥，為何要聽你的話。」
溫憐話語一噎，聽到溫小姐三字的瞬間，就知道這人眼下心中已經氣到極點，本來囂張的氣焰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她盯著齊望陵，過了半晌才驟然轉過身，「誰願意做你妹妹。」
溫憐緊閉著眼睛，徹底不敢再吭聲了，沒有被子，她便將腦袋埋進枕頭，反正無論如何，不能再同齊望陵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