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乖乖受著。」
「……」
金國使臣上下按揉溫憐的腿,好似在確認什麼,過了良久,才命人拿來一包用皮革包裹的長針和火燭。
其中一根銀針足足有小臂那般長,溫憐臉色霎時一白。
好似察覺到她的異樣,使臣笑了笑,沉聲解釋,「不會施行此針,毫針足矣。」
溫憐僵硬地嗯了一聲,偏過頭不敢去看。
接連幾日,使臣每日為她施針兩次,不斷試探,終於在第三日,一根針直接扎進皮下時,溫憐緊蹙著眉,喊了一聲疼。
話出口的瞬間,溫憐眸色微怔。
齊望月站在一旁,聞言上前掐了一下溫憐的小腿,「還疼嗎?」
溫憐微微點頭。
齊望月輕嘖一聲,「瘸子終於好了。」
溫憐忽略她的話,在幾人離開後,扶著侍女的手走下榻,腳落地的瞬間,整個人癱坐在地,但腿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癢意,不似之前那般沒有任何知覺。
溫憐深呼一口氣,數日壓在心口的石頭驟然落地,她扶著侍女的手,小心在房中行走。
怕她逃跑,齊望月找了幾人看管她。
溫憐看著緊閉的大門,想著她之前告訴自己的話,心上沉重幾分。
還是要離開的,她不願離京。
溫憐正思索時,一個侍女端著食盒走了進來,見到她的瞬間,眸色明顯一怔,又很快收斂。
似乎未料到被關押在此處的人是她。
溫憐用膳時,侍女站在她身邊不遠不近的位置,過了良久,待她用膳後,侍女收拾食盒時,目光也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溫憐終於察覺出幾分,抬眸看去。
四目對視,侍女收回目光,在拿走溫憐身前的碗碟時,好似不經意般勾了一下溫憐的手指,隨即沒有多言,端著食盒轉身離開。
溫憐微微蹙眉,看了眼守在屋內的幾個侍女,垂下眼皮。
方才那人有古怪。
想到三公主之前的話,溫憐垂在身側的手緊攥衣袖,難道是表哥的人?
晚膳時,溫憐特意等著那人,可進來的侍女卻是旁人。
溫憐盯了她半晌,見她公事公辦地放好菜餚收拾食盒,溫憐緊抿著唇,收回目光。
疑心自己白日多想了。
隔日。
溫憐正坐在榻上接受診治時,房門被推開,之前那個侍女端著食盒再次走了進來。
溫憐眸色微怔,見她打開食盒,溫憐垂下眉眼,看向坐在一旁的使臣,輕聲詢問,「閣下,我的腿多久才能徹底痊癒?」
使臣將針放在火燭上來回翻燙,聞言解釋道,「夫人的腿如今已經恢復,入夜前在針灸一次,便不必再醫治了。」
溫憐點點頭,瞥了眼那個侍女,又問,「公主說年底便會動身趕赴金國,不知閣下何時離開?」
溫憐之前不怎麼愛講話,今日話語不斷,使臣收起針,抬眸看向她,目光帶著審視。
溫憐面色如常,平靜道,「臣婦自小在京中長大,不曾離京,前途未卜,所以詢問一二,勞煩大人相告。」
她語氣不好,使臣反倒面色緩和下來,換了根針再次放在火燭上炙烤,「無論我們早離京晚離京,徐夫人都要同三公主離開。」
他說完,收起溫憐腿上的長針,叮囑幾句後轉身離開。
溫憐看了眼他的背影,待門關上後,才走至桌前,用膳時,那位侍女站在一旁,沉默無言,同屋內其他侍女一般無二。
忽得侍女上前,收起一個瓷盤,手指碰了一下臨近的湯碗,收起第二個瓷盤時,又碰了一下那個湯碗。
溫憐抿唇,將那碗湯端到自己面前,小拇指撫著碗底,微微蜷縮,隨後將湯飲了一口,隨即放在桌案上。
白日裡,溫憐同往日那般在地上行走,到了晚間,她才躲進床里側,幕簾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翻出手上的字條。
上面只寫著一句話,讓她三日後子時勿要入寢。
這字跡,好似有些熟悉。
想到對方是誰,溫憐面色龜裂一瞬,很快恢復。
她攥緊紙條,透過縫隙看了眼站在屋內的侍女,將紙條含進口中咽了下去,隨後安穩入睡。
二天。
溫憐一整天未見到使臣的身影,看向一旁的侍女,沒有問他們使臣的去向,而是問他們何時來為自己醫治。
侍女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也未顧慮什麼,溫聲解釋,「今日他們已經動身離京了。」
「為何如此匆忙?」溫憐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