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一次軍隊匯合時,負責看管他們一眾少年的將軍,見他們成日裡四處闖禍,便舉行一次比武。
她本想著獨占鰲頭,誰成想就在那次,碰上了宋子津,輸得徹頭徹尾,輸得狼狽至極,毫無還手之力。
她回京後,和齊望月提起此事,齊望月知曉後,直言道,他看你是個女子,有意欺負你。
自此以後,她每每比武時都露了怯,若贏了,認為他們知曉她是女子,故意讓著她,若輸了,又氣自己的力量弱小,恨自己不是個男人,不及他們身體強壯。
她拼了命習武,饒是隨軍打過勝仗,殺過無數敵人,但仍困在兒時的記憶里。
久恨成疾。
她想,只要打敗了宋子津,讓他也輸過一次,讓所有人都知曉,他也不是常勝將軍,自己的心疾就可以化解。
她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多年,只想讓宋子津輸。
可到頭來,溫憐告訴她,當年宋子津從未輕視她,並不知曉她是女子,也把她當成一個真
正的對手看待,而她一直以來不過把對方當成假想敵。
從根就是錯的。
懷恨多年的她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沒過幾日,地牢內傳來曹京雲的死訊。
咬舌自刎。
溫憐得知消息時,正在餵阿靈用膳,聞言面色微頓,未露出意外之色。
在意勝敗之人,本就不是宋子津。
曹京雲現在的骨頭已經斷了,一直堅持的信念崩塌,雖是恨意,但也失了活下去的那股氣。
她扶著阿靈的側臉,用帕子幫她擦拭唇角的奶漬,小孩很黏她,忽得一動不動盯著她看。
溫憐方要問怎麼了,阿靈勾著她的脖頸,沒有徵兆地吻上她的側臉,軟軟的唇貼了上來,奶呼呼的。
溫憐眸色微怔,眸中霎時露出笑意,吻上阿靈的眉心,攬著她的肩膀輕輕拍她的後背,哄她入睡。
宋子津進來時,阿靈剛入睡。
見他大步走了進來,溫憐微微蹙眉,不滿地看向他,「大人腳步放輕些。」
宋子津聞言,竟也真得放慢步子,走至她身側坐下,瞥了眼她懷裡的孩子,語氣淡漠道,「夫人要收養她?」
溫憐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府中已經有霄兒了。」他淡聲提醒。
未明說,但話里透著不認同的意思。
溫憐聞言,撫著阿靈的耳朵,柔聲笑道,「無事,表哥喜歡小孩子,回京後,若霄兒接納阿靈,便收養她,若霄兒不接納,阿靈陪在我身邊長大也好。」
話音剛落,宋子津的臉色倏地難看幾分。
見身旁之人半天沒有聲音,溫憐輕撫的動作一頓,終於意識到幾分不對勁。
方才他話里的意思,似乎是以丈夫的口吻同她講的,但她只考慮了表哥和霄兒,倒顯得他多慮了。
溫憐垂下眉眼,微微側過身子,不敢回頭看宋子津的臉色。
不過收養阿靈與否,本就是她的家事,同宋子津沒有關係。
溫憐有意躲閃他的目光,就在她以為,這人馬上要生氣時,她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耳邊傳來低語,「若夫人想要收養,為夫也會把她視為親生骨肉。」
溫憐聞言,猶豫片刻後轉過身子,撫上他的側臉,用手背貼了貼,過了良久才疑惑道,「大人,你生病了嗎?」不然為何開始胡言亂語了。
宋子津面色再次黑了下來,無聲看了她片刻,抬手想要抓住阿靈的衣襟。
儼然把阿靈當成阿津對待。
溫憐連忙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不滿道,「大人會嚇到她。」
宋子津眸色不變,看阿靈的目光同看霄兒的目光別無一二,甚至不及阿津。
知道他對小孩沒什麼耐心,溫憐推著他的手臂,想要讓他離開,推了幾次,對方沒什麼反應後,溫憐又收回自己的手。
臨睡前,溫憐坐在木桶邊緣,細緻地幫阿靈清洗身子,小孩攥著她的衣服,乖乖地喊娘親,湊上來吻溫憐的臉。
趴在她懷裡說,「娘親好香,好喜歡娘親。」
溫憐只覺心軟成一灘水,微微偏頭,笑著用臉頰蹭阿靈的耳朵,輕吻她的額頭。
兩人回來之前一直睡在一起,早就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溫憐將阿靈擦乾頭髮後,放在床上,自己前去沐浴。
等她回來時,床上卻沒了阿靈的身影,溫憐面色不解,轉過頭四處尋她,未等找到阿靈,先看到了坐在桌前的男人。
溫憐眸色一怔,垂著眉眼擦乾頭髮,猶豫片刻後向幕簾外走去,自顧自道,「阿靈去哪裡了?不會亂跑罷……」
她低語不停,半晌被人按在床上時,溫憐才直視站在床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