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溫憐的錯覺,好似能聽到軍隊騎馬前行的聲音。
鐵蹄重重踩在地上,伴隨刀戟摩擦聲。
其實就算未聽見,她也能幻想出那般光景。
雨是白日開始下的,下了一天一夜……
李二問她要不要去見阿靈,溫憐說等表哥回來後,想同表哥一起去。
李二撓撓頭,看了眼門外的陰雲,過了半晌嘆了口氣,自己先走了。
溫憐等了一夜,他一夜未歸。
天剛破曉時,雨好似慢了些許。
溫憐枕著手臂,趴在桌前小睡片刻,再醒來時,窗外只有水露停在半空,雨已經停了。
她盯了虛空半晌,起身命人備馬車。
本以為會入了宮城再見血水,誰成想去的路上屍橫遍地。
街道兩旁的店鋪緊緊闔著門窗,各家府邸也大門緊閉。
方下了雨,半空仍瀰漫著厚重的血腥氣,溫憐過去見得多了,心也麻木幾分,並未有多大驚慌觸動,只想著入宮……
不知道緣由,也並不想知道他們到底誰贏了,只要知道他們三人安然無恙即可。
她枕著手臂,聽著耳畔的雨聲,心也泛著漣漪,潮湧不停,不得安寧。
宮城外,一眾士兵手持血刀,借著剛接的雨水清洗臉上的淤血。
馬車被攔下,上前的將領認出她,喚了一聲夫人。
未阻攔她,但說宮牆內的屍體還未清理乾淨,馬車難行,讓她稍等片刻,命人去尋車輦。
溫憐微微搖頭,只提著裙擺走下馬車,讓他派人帶自己入宮即可。
如今將領安心讓她進去,勝敗已然有所定奪。
在屍山間行走,溫憐絲毫未在意血水沾染裙擺,快步向宣政殿走去。
路算不得長,血屍橫陳。
一眾士兵彎著身子,拖拽屍體的雙腿,將其扔上車板。
從府邸入宮城時,血屍越來越多,堆積在路上,可入了宮城後,單去往宣政殿這條路上,屍體又愈發少了起來,但無一例外身著朝服……
溫憐的步子也不自覺慢了下來,四處尋那抹白色身影。
尋找無果後,心弦也不自覺鬆了些許。
入了宣政殿,溫憐站在大殿前,深呼吸良久,才挪著小步,遲疑上前。
分明殿外只有零星幾個大臣屍體,可大殿之中一眾官員紛紛倒在血泊中,只餘下幾個官員跪在地上,身子不斷顫抖。
皇帝雙目瞪得渾圓,捂著流血的胸口,躺倒在龍椅上,死不瞑目,已然失了氣息。
身著鎧甲的男人手持長刀站在大殿之中,攥著青陽道長的衣領,將他拖到龍椅前,語氣沒有起伏道,「承天恩平亂世,天命在我。」
「狗屁在你!無恥小兒,你他娘的就是個謀朝篡位的反臣!」
青陽道長渾身是血地跪在地上,滿頭白髮被鮮血浸染,整個人直勾勾盯著宋子津,嘴裡痛罵不停。
在場眾臣聞言,身體瑟縮不停,團聚在一起,生怕被他砍了腦袋。
青陽道長越罵越難聽,宋子津面色平靜,只提刀架在他的脖頸上。
刀刃貼著脖頸,深入一分留下血痕,罵聲戛然而止,大殿之內如死一般沉寂。
「哎呀!什麼反臣?宋將軍承天命,平叛亂克敵國,分明是我大周的功臣!」
清朗的調笑聲在大殿之中突兀響起,溫憐尋聲看去,卻見李二竟從殿外走了進來,看到她時,對她眨了下眼,隨即迎著眾臣的目光,大步上前,直接走到青陽道長身旁,當著眾人的面,高聲道,「我是青陽道長的徒弟,青山道長。」
「眾位有所不知,我師傅早年被妖魔附體,生了頑疾,腦袋時不時不清醒,告訴我說,只要再生心魔,就命我殺了他,以免邪祟借用他的身子為禍蒼生。」
李二一本正經說完,轉身看向青陽道長,厲聲道,「眼下這人已不是我師傅,妖孽還不受死!」
青陽道長聞言,雙眸瞪大滿是震驚,方要開口說什麼,就被李二捂住口鼻,一刀捅進心口。
大殿徹底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李二扒下青陽道長的道袍,穿在自己身上,收了他腰間的葫蘆,走到宋子津面前,直接磕頭跪了下來,「早年師傅窺探天命,精氣虧損,才讓妖邪有可乘之機!星辰命理昭示,舊龍隕落新龍騰飛,所謂真龍天子正是宋將軍!你等凡夫俗子還不隨我拜見新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二撲通一聲重重磕了一個響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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