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1 / 2)

他正欲低頭再說些什麼,街上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

「小春。」

抬頭望去,人群之中,花燈招展,赫然站著御史府的二公子,張雲淮。

朱氏育有二子一女,除了不甚長進的大公子張彥禮,整個御史府最得臉的便是二公子。

他年方十九,少有才名,十四歲進士及得。

平王登基後為了快速鞏固君權,除三年一度的科考外,還進行了一次制科館選。

張雲淮被保舉欽點,直接入翰林庶吉士,至六部觀政見習。

不出意外,將來他會是世家這輩最有能耐的一個,如他祖父一般成為內閣大臣。

整個張家是將光耀門楣的重責延續在了他身上的。

二公子生如皎皎明月,無論身處何處,哪怕身後花燈萬盞,都掩不住他眉宇間的那抹生動冷光。

他一向少年老成,是個性子淡,極其嚴肅之人。

街上被他喚了一聲,我立刻低下頭來,快速地走到了他身邊。

他同蔣世子揖禮,不冷不熱地寒暄幾句,便要告辭。

蔣霆似笑非笑道:「彥禮兄還在明月樓內,佳人作陪,醉得不省人事,二公子不順道帶他回府?」

「自然是要帶回去的,有勞世子掛念,替兄長謝過了。」

第19章

張雲淮似乎心情不好。

大公子被人扶上馬車,先行回府,他僅帶了一隨從,反倒打算從街上步行回家。

我與那名叫福生的隨從,跟在他身後,一路沉默不語。

已至亥時,街上的人逐漸少了許多,但因節日的緣故,仍顯得很熱鬧,處處張燈結彩,燦若星河。

我只顧低頭走著,不知何時張雲淮已經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

二公子眉眼昳麗,穿了一身織金錦繡袍,青鳳裘的披風,身姿高頎,眸光輕輕瞥來,整個人出塵俊美,貴不可言。

我跟上了他的腳步,繼續低頭在他身邊同行。

他終於開口,卻不是問我為何會出現在明月樓,而是清冷道:「蔣世子此人,並非善類。」

我輕點了下頭。

他又道:「我原以為,你與她們不同。」

言語之間,不含半分情緒,亦聽不出深意。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自幼被眾星捧月,少年得志,莫說是御史府,便是在京都之中,也是極耀眼的郎君。

我初到御史府時,曾和二房杜姨娘的娘家侄女杜絮柳同住在西跨院。

杜姨娘與我姨母鄭氏不同,她極其聰明,又貌美風韻,生了一雙勾魂的鳳眼,最得二老爺的喜歡。

她還在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為二老爺生了個兒子,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一向脾氣不好的二夫人,竟一直容忍了她。

杜姨娘無疑是聰明的,正因這份聰明,她的侄女杜絮柳與我不同,同是府中妾室投奔而來的娘家人,二房的杜姑娘比我高貴多了。

她生了副鵝蛋臉,身段窈窕,不用做什么女伴讀,只需聘聘裊裊地站在杜姨娘身邊,人人稱她一聲「杜姑娘」。

不像我,御史府的人想起來便叫我一聲小春姑娘,更多時候是直接叫我小春,亦或者孫雲春。

我姨母因為此事時常生悶氣,有時候還掉淚。

她道:「你若是早些時候來投奔我,在我還年輕些時,大老爺待我也是不錯的……」

我看著她默默抹淚,安慰了一番,其實心裡好笑極了。

我這傻姨母,還以為我不似杜絮柳那般被人尊重,是因為二房杜姨娘受寵的緣故。

似乎大家都這麼認為。

連杜絮柳也這麼認為。

至少每次見到二公子張雲淮,我如丫鬟一般低眉喚他「二公子」時,杜絮柳總是柔柔地看著他,喚的是「二表哥」。

她與我真的不同嗎?

被雪覆蓋的荒野銀裝素裹,其實每一條道路在大雪融化後都是泥濘的。

我們生在土地之上,自降臨便紮根在泥里,註定成不了飛檐上亮晶晶的瓦礫。

可是杜絮柳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同她姑姑杜姨娘一樣,拼了命地想要破土而出,往屋檐上攀爬,似乎高一點,再高一點,就可以變成一塊瓦。

可她忘了,她的根還在泥里。

爬得越高,不斷拉扯,終會有分崩離析的危險。

如我們這種人,就該老老實實紮根在土裡,不是嗎?

我們應該把根扎得越來越深,如野草般生根發芽,竭盡全力汲取一切,自己長成為一棵大樹。

世家尊卑是刻在骨子裡、寫在禮法上的。

最新小说: 被偏執男主盯上後 修仙萌崽在七零,逆天改命笑盈盈 我又和頂流初戀了[娛樂圈] 枕佛 訂婚對象二次分化以後 給病弱美人飼蠱後他後悔了 重生成魅魔 天官紈絝 大宋瓷娘子 嫁給侯府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