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還要再敬你一杯,這杯是賠罪,後面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回西安了,我打算留下來陪麥穗。」麥爸說完又幹了一杯。
連麥穗都沒意料到他說這個話,所有人驚訝地看著他,倒是他兩條胳膊交叉放在桌子上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麥穗用胳膊肘推了推麥爸,他摸了一把頭髮補充說:「媽你剛不是說人心上都會記掛一個事嗎,我決定留下。兩個人里總得有個人先想想辦法。」
杭柳梅看看兒子,又看看麥穗,點頭說:「好,好,你們的事情你們決定,還是得自己活自己的日子。我也有正事要忙麼不是,不用惦記我。」
「對了媽,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復橋本教授,她也好早點安排後面的事情。」麥穗問。
「呃,」這一問把杭柳梅問住了,她今天一回來想的都是新石窟,去日本什麼的早拋到九霄雲外,「容我再想想,你幫我拖她一陣。」
大家都聽不明白了,之前受邀的時候還激動得不行,信誓旦旦說一定要去,怎麼突然變卦了?杭柳梅也解釋不清楚,只能糊弄地說這一趟玩累了,所以要回家歇一歇再定時間。
來時四人,回時三人。到西安以後蒲芝荷開始把行李從杭柳梅家一件件搬走,小麥看在眼裡,不說什麼。
杭柳梅更是奇怪,這兩天大部分時間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翻開的書攤滿了桌子,有的甚至掉到了地上。她還經常打電話,也不知道對面是誰,反正她一聊就聊到深夜。小麥講了幾次讓她早點睡覺,杭柳梅就改成偷著打。
蒲芝荷把最後一箱子衣服拉回了家,還有不少畫冊和書在杭柳梅那,於是她一大早就過來取。走進小區就看到一個大個子笨手笨腳地坐在自行車上,剛開始還嘗試性地蹬了兩下,稍微不穩,他就用腳踩在地上劃拉著走。
蒲芝荷本想就這麼走開,可小麥騎得實在費勁。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倒也不必刻意迴避到相見裝不識的地步,在小麥往牆角拐過去的時候,她從後面扶住車座,幫他穩住了車。
小麥轉頭:「芝荷姐?」本來很是驚喜,轉瞬又些落寞:「你來取東西?」
「嗯,」蒲芝荷仍然幫他扶著車后座,「你騎車應該看著前面,別害怕摔著自己。」說完她手下加了勁。
「芝荷姐,沒想到最後還是你帶著我學會了騎自行車。」小麥在前面悶悶的說。
蒲芝荷故作輕鬆地安慰他:「別這麼客氣,只是我要去敦煌了,沒機會學古琴了。」
小麥轉過頭來鄭重地講:「就算你以後不和奶奶一起工作了,如果你想——」
他光顧著說話,沒留意前面的路,這一片有幾戶人家在重新裝修,倒出來的建築垃圾暫時都堆在樓下,眼看著小麥就要騎上去,蒲芝荷趕緊提醒他:「別蹬了!看前面,向右轉——」
她一著急,也忘記了其實自己手底下拉住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