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讓他多多靜養,弟弟也找機會常來探望他,但黎詡知道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他的心生病了。
他先是負氣森茗的不告而別,又氣她為什麼要隱瞞真相,他看上去就是那麼不近人情嗎?可的確是因為他,她才會選擇離開的不是嗎?
黎詡拉起百葉窗,讓快要落下的太陽曝曬他濕漉漉的臉頰。
「這種時候了,你還在幫她說話?」凱文挑眉。
按年齡算凱文比黎詡年長,但按輩分他要喊他一句「哥哥」。他從來沒跟著黎元喊過哥,他打心眼裡不喜歡他。
二人相處時不時散發著濃濃的硝煙味,意外地不尷尬,因為黎詡也看不慣他。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除非你能替我改變它。」黎詡摸了摸胸/口,狂暴劑對他的影響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大。信息素風暴已經變成了一種不定時出現的紊亂,還有另一點,是他的Alpha離他太遙遠了。
「不說了,你和叔叔應該都堆積了許多怨言,只是看在我還沒有恢復好的份上才沒有爆發。」
他起身,走向窗台,這裡是本家療養院二層,是黎詡每個月都要定期回來的地方:「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沒有忘,只是不願意再回想,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反抗。」
凱文冷哼一聲:「還能有為什麼……」
「她肯定一直在騙你,一直在隱藏,就像條鬣狗一樣繞著周圍打轉,為的就是趁你不注意,在你最虛弱無力瀕臨失控的時候釋放Alpha的信息素啊。」
如果是凱文,他肯定要把對方抓回來問個水落石出,不像黎詡,坐在原地像尊石像一樣穩穩噹噹。
「不可能。」
黎詡皺了皺眉:如果她早有預謀,又怎麼會在最後和他道歉呢? 「你根本不懂,滾,滾出去!」他錘了錘窗,讓整面玻璃震動了幾下,「不要再和我提起這件事情!」
「這是我與她的糾葛,和你沒有關係!」
「嘖——」
「大少爺,你知道自己現在像誰嗎?」凱文打開門,他略微回頭,試圖做最後一次嘗試,但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放棄了,「像……」
「一個被Alpha拋棄的Omega 。」
黎詡不發一語,任憑他說,他都不準備往心裡去。他撕開一個茶包,裡面是療養師配好的草藥,說是能起到調理腺體、緩和信息素紊亂的效果,比抑制劑要好。
但他吃了很久,效果寥寥。
白色的身影緩步走進廚房,帶出一縷苦澀的熱氣,黎詡靠在門框旁,遲疑不決。如今,他還在學習著如何去遺忘。時光荏苒,身邊的助理換了數次,但他還是會想起最初來的那個人。
最先闖進去的人於他而言最獨特。
——而且,他們還沒有分手呢。
他想過了:如果她不願意回來也好,不會回來就不會再見,不會再見也就斷了念想。瘡口總會結痂,慢慢癒合,過往時日長久,往後餘生,速度慢一些也沒有什麼。
就像她所說的那樣……黎詡想著想著,不自覺咽下一口,他被草藥苦的吐了吐舌頭,「良藥苦口,凱文說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