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
大家窩在畫架前安靜地畫素描。
宋穗歲躲在角落裡,趁著老師不在,拿了本數學題集刷。不是《3+2》,是一高自印的冊子。
起初做得還挺順利,但翻頁後她遇到一道題,抓耳撓腮了大半天,怎麼也算不出來。
李杉杉剛從外班換了袋顏料,她湊到宋穗歲身後看了眼。
忽然落下的呼吸聲把宋穗歲嚇一跳,飛快地用畫本把數學題遮上。轉頭看到是李杉杉,她才鬆口氣,「我還以為是老師呢。」
李杉杉輕嘖一聲,那本數學題冊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看得她頭疼。
雖然她數學成績並不差,平常考試也都多保持在三位數,但她畢竟學的文科,文數和理數就是兩個東西。
她這幾天對宋穗歲發瘋一樣做數學題都習以為常了,就是有些好奇,「穗歲,你當時為什麼沒學文啊?」
高一分班時,畫室里決定走藝術的人十之八九都選了文科。也沒其他原因,大部分都是單純覺得文科提分快,即便高三缺席半年文化課,到時候也比較容易把知識撿回來。
於是,報志願對於這批人來說,相當於走過場,都不帶猶豫糾結的,和普通班的學生相比,倒是多了幾分瀟灑。
但是,也有那麼一小撮人選擇了理科。
宋穗歲就是其中之一。
宋穗歲被好多人問過這個問題,她指了指畫室牆上掛的人體組織圖,沒什麼起伏地說,「有沒有可能比起文科要背課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來說,人體器官*這種生物學更好背一點?」
宋穗歲倒沒說謊,她確實不愛背書。但是除了這個,當初更多的是因為她不想和周桐和任陸然分開。
她各科成績比較均衡,只有數學一門不開竅,選文選理其實都差不多。
直到下課鈴聲敲響,宋穗歲死磕的那道題還是沒做出來。她放棄地把書一扔,「算了,實在做不出來。」
李杉杉也無能為力,「明天找周桐或者任陸然問吧,我記得他倆數學都挺好的。」
宋穗歲點點頭,但她心裡想要問題的人選卻另有其人。
不再糾結數學題,她在月亮椅上抻了個懶腰,趁著下節課還沒開始,翻出畫夾找東西。
這段時間,宋穗歲的一顆心除了沉在數學題上,還在為參加「春遇」活動做最後的準備。
「春遇」截止到下個月八號。在此之前,需要各位有意向參加的up提前在B站上傳完整作品,帶tag參與活動。
宋穗歲已經從她畫的一大摞「陳紀淮」里,選出了幾張參賽稿子,不過還要再細化一下細節,約莫又得花費許多功夫。
一張畫,需要先起形打草稿,再描出線稿,最後上色,添細節。
有個廣為流傳的說法,永遠不要把草稿圖和線稿圖混為一談,那根本是兩個世界的產物。另外,畫手太太說加點細節永遠都是「億」點點……
定稿前——作畫;
定稿後——作法。
評論區大多都會把這種太太稱作魔法師。
正巧,宋穗歲也深諳這種魔法。
她最擅長的是撞色鋪光影,畫的畫經常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就像她現在要找的那張畫,是她第一次見陳紀淮時畫的。那張畫的的主題為「見春」,用了飽和度高的春日青去鋪底色。
她喜歡像這樣,用各種明亮的顏色去表達作品,讓人猶如身臨夢境童話。
宋穗歲翻出畫夾,她已經想好要把這張畫作為漫畫的首圖。
奇怪。
怎麼沒有?
把畫夾從裡到外翻了遍,但還是沒找到那張畫。
「你怎麼突然想起翻畫夾了?」李杉杉驚訝,「還有你找不到的畫?」
宋穗歲的畫夾算是保存完好的,因為她的畫基本上都是優秀作業,被老師掛上牆讓人觀摩的那種。不像他們,畫的練習大多都是廢稿,隨手就扔給門衛大爺當廢紙賣了。
「為了參加活動啊。」宋穗歲看李杉杉一臉迷糊,她解釋,「你忘了?還是你推薦我參加的呢。」
「想起來了,春遇嗎?」李杉杉恍然大悟。
「嗯。但是我沒找到想要的那幅畫。」宋穗歲比劃,求助地問,「杉杉,你還記得,剛開學去寫生那次,題目是『見春』,我畫了張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