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電話還是沒加回來,陳紀淮用張助的號聯繫她也石沉大海,就連畫廊的各項法律業務都是讓賀曉寧出面處理。
陳紀淮拿不準小姑娘的心思,不敢貿然行動,怕本就還沒和好的關係更加搖搖欲墜。
可問題是,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甚至問到了周桐那裡。
「我怎麼會知道你們的事?」周桐人正在「春跡」,看了眼專注畫畫的宋穗歲,挑眉,「但是,陳紀淮,你別欺負我們家穗歲。」
她語氣不怎麼友善,還一直沒忘當時宋穗歲幾乎碎掉的那段時間。
陳紀淮沉默須臾,緩緩說,「我不會的。」
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保證。
周桐掛了電話,湊到宋穗歲跟前,「歲寶,你和陳紀淮?嗯?」
宋穗歲沒骨頭地窩在月亮椅里,面前是一幅新作,是那天過後產生的靈感。
「我和他能有什麼。」宋穗歲打岔,只一心撲在畫布上。
周桐戳了戳她白皙鎖骨上的紅痕,又指了指畫布上糾纏的兩道人影,「你當我八歲小孩?」
「你倆要沒啥,我現在就把畫布吃掉。」
宋穗歲眨眨眼,「那我讓曉寧給你準備點芝麻醬,可以蘸著吃。」
「宋穗歲!你老實交代!」周桐給她了一腦蹦。
宋穗歲盯著周桐的眼睛,她歪頭笑笑,朝畫布揚揚下巴,「喏,就是這樣。」
「你倆和好了?」周桐問。
「倒也沒。」宋穗歲搖頭,她曲起雙腿靠在椅背上,虛著眼檢查畫面構圖,簡單地把那天發生的事講給周桐。
「你真和陳紀淮說『下次再約』?!」周桐睜圓眼睛,對自家閨蜜豎起大拇指,「行啊你,出了趟國膽子越發大了。」
宋穗歲環著膝蓋,「陳紀淮也這麼說我。」
「那你怎麼想的?你還喜歡他,對嗎?」
宋穗歲收斂笑意,她支起畫筆在畫布塗抹,「嗯,我從沒不喜歡過他。」
「可是,桐桐,我怕。」
周桐八卦的心思被一桶涼水澆滅,這句「我怕」,又把她帶回當初。
她清楚宋穗歲怕什麼,怕陳紀淮給的愛成為繼宋叔裴姨後又一段枷鎖。
周桐走到島台給自己做了杯奶咖,她思忖許久,開口,「穗歲,感情這東西,千人千面,沒誰能給誰指條明路。」
「但是,我和任陸然一路走來,最大的感慨是,遇到一個你喜歡且喜歡你的人,真的不容易。沒有與生俱來就無比契合的愛情,就像打磨珍珠,總要經歷被一粒粒沙礫打磨的痛苦才能最終凝結光華。」
宋穗歲陷入沉思,轉而一心撲入畫裡。
—
宋穗歲一直閉關畫畫,中途來的所有人都讓曉寧給拒了。
直到立春這天,她的個展開幕,才出關見人。
陳紀淮提前推了這一天所有的工作,他來的很早,到「春跡」時零星幾人。
賀曉寧一眼認出他。
她扯扯宋穗歲,「老闆,他就是我上次說對《微醺劇場》感興趣的那位先生。」
宋穗歲怔了下,隨後露出舒展的笑容。
原來那天她的感覺沒有出錯,那道身影真的是他。
陳紀淮朝她走來,他捧了束花。
厄瓜多綠玫瑰,蒼蘭和糖棉點綴其中,在「春跡「」的一眾穠麗油彩里,顯得童話清雅。
「不好意思,先生……」
賀曉寧準備像往常一樣替Boss解決時,卻看到宋穗歲自己先一步把花接了過去。
宋穗歲口吻熟稔輕快,「下次再送玫瑰,記得買可愛瓷。」
「好。」陳紀淮把她隨口一說的品種記下來。
「走吧,帶你觀展。」宋穗歲抱著花,下頜藏進蓬放的花枝里。
她轉身對陳紀淮說,「陳律師,你是第一個。」
「我的榮幸。」陳紀淮笑笑。
「???」
賀曉寧不可置信。
等等。
陳律師?
明萃的那個陳律師?
所以,這就是穗歲姐沒追到手的前男友!
賀曉寧眼睛眨巴不停,躲在瓜田裡偷偷摸摸觀察自家Boss和男人的互動。
兩人的氛圍明顯甜地冒泡,外人根本插不進去。一點也不像前任重逢,倒像陷入熱戀的小情侶。
賀曉寧輕嘖,品出一絲不尋常的微妙,她直覺猜測,和宋穗歲其他的追求者不同,這位陳律師,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