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堯冷著臉回道:「沒有。」
「沒有你幹啥時不時掃他一眼?」孟長青一笑,「師父,你倆又咋了?這幾天不是挺好的嗎?」
「好個屁,」關堯不耐煩道,「該幹啥幹啥,少在我面前討人嫌。」
孟長青悻悻地走了,另一邊,那菲又偷偷摸摸地上去了。
她隔著半個辦公室,伸頭望了望拉上衣服往椅子上一躺就開始補覺的關堯,轉身一拽郁春明:「咋回事?」
「啥咋回事?」郁春明按了按後脖頸,神色有些黯淡。
那菲好奇道:「你跟關警官鬧矛盾了?」
「嗯。」郁春明沒有避諱,直接承認了。
「為啥啊?」那菲不解,「你咋還跟他鬧矛盾呢?」
郁春明扯了下嘴角,回答:「我來這兒的幾個月里,天天跟他鬧矛盾,你不知道嗎?」
「真的假的?」那菲一臉不可置信。
「你去打聽打聽,林場派出所的人都清楚,他特討厭我。」郁春明說道。
那菲小聲嘀咕起來:「不能吧?我那天問他徒弟,他徒弟給他說得可好了,我還以為你在這兒,他挺照顧你的呢。」
郁春明起眼瞧了一下大概已經睡著的關堯,彎腰把兜里的藥瓶、煙盒、打火機以及那張照片全部鎖進了抽屜里:「我今天上午要去一趟市醫,你有事直接跟韓忱說。」
「跟韓忱說啥啊,我看著他就鬧挺。」那菲撇了撇嘴,還想再講些什麼,但又一眼捕捉到了郁春明丟進抽屜里的藥,「你去市醫幹啥?這咋還總是吃止疼片啊?你那傷又犯了?」
郁春明語焉不詳:「沒有,前幾天頭疼。」
「那你去市醫幹啥?」那菲的嗓音立馬高了起來。
郁春明趕緊讓她噤聲,隨後回答:「是我阿姨來了,我得去見她。」
「汪老師?」那菲比口型道。
郁春明皺著眉,點了點頭。
第14章
那菲口中的「汪老師」,正是關寧前日在家中提過的汪夢,汪教授。
她今年剛過五十,頭髮仍舊黑又亮,臉上也沒多少皺紋,看上去,和三十多歲不差什麼。
關寧她們那些被分派來扎木兒市醫實訓的小護士都怕極了這位不苟言笑的專家老師,但凡有機會繞道走,就絕不對上正臉。
這日上午,就在關寧和同事躲在樓梯拐角處,背地裡講那位汪教授閒話時,遇到了郁春明。
「哎,你不是前天晚上在我家的那個……」關寧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
郁春明和聲回答:「我姓郁。」
「郁叔,」關寧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你是來……」
「你們汪老師呢?還在護士站嗎?」郁春明問道。
「好像不在了,」關寧跟同事對視了一眼,回答,「可能去醫師辦公室坐著了,剛剛才給我們弄完考評。」
郁春明一點頭,就要往裡走,走了兩步,又特地回過身對關寧道:「我等會兒幫你跟她說。」
「謝謝郁叔!」方才還在忸怩的關寧瞬間樂開了花。
扎木兒市醫不大,裡面的病患也不多,眼下走廊上冷冷清清,偶爾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走過。
郁春明敲門進屋時,汪夢正在裡面訓斥一位實訓操作失誤的年輕護士,扎木兒市醫的護理部主任站在一邊旁聽,三人的臉色瞧著都不怎麼愉悅。
汪夢卻在看到郁春明的第一眼時立刻露出了笑容,她放下教具,站了起來,示意其他人可以走了,郁春明趕緊側身為她們讓路。
「這兩天怎麼樣?還有耳鳴嗎?」汪夢關切地問道。
郁春明垂著雙眼,立在門邊不動:「好多了,不耳鳴了。」
「頭疼嗎?」汪夢又問。
「不疼。」郁春明回答。
汪夢嘆了口氣,招手道:「過來。」
郁春明躊躇了一下,慢吞吞地走到了汪夢的面前。
「坐下來讓我看,你長那麼高個子,站著我能瞧見什麼?」汪夢說道。
郁春明順從地坐在了汪夢面前,然後脫掉外衣,將自己後脖頸上的那道傷疤袒露在了她的視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