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問題都找不到答案,關堯忽然很想回林場所,查一查郁春明的工作登記信息。
當然,此時正坐在北辰廣場旁邊的奶茶店裡的郁春明,並不清楚有一個人在為自己抓心撓肝。他被頭頂的暖風吹得有些睏倦,連帶著身上本就酸澀的關節也仿佛生鏽了一般。
「大哥?」快要睡著前,一道響亮的聲音從耳側傳來。
郁春明睜開了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看到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年輕女孩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這女孩就是郁歡,之前在電話里苦苦哀求要來扎木兒見他一面的「妹妹」。
「都怪火車晚點了,讓你在這兒多等了半個小時。」郁歡摘下帽子和手套,又解下圍巾,「扎木兒也不是很冷嘛。」
郁春明稍稍坐直了一下身子:「你爸媽知道你來這裡了嗎?」
郁歡動作一僵,隨後嘻嘻笑道:「我瞞著他們來的。」
郁春明又問:「那你知道郁副廳長這幾天就在這邊嗎?」
郁歡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回答:「大哥,你可不要騙我。」
「你去市分局瞧瞧?」郁春明請道。
郁歡立即變了臉色,她「呀」了一聲,頓作懊惱:「前幾天爸爸說他要出差,我還想著可沒人能管我了,所以才說要來扎木兒找你的。」
郁春明抬了抬眉梢,也不知有沒有幸災樂禍的意味:「扎木兒可不是什麼大城市,萬一你走街上碰見他了,可不關我的事。」
「大哥!」郁歡叫道。
郁春明沒勁跟她胡鬧,抬手把桌上的點單碼推了過去:「你想喝啥,自己掃。」
郁歡抿著嘴,打量著郁春明的臉色:「大哥,你是不是又病了?」
郁春明沒回答:「你啥時候回松蘭?」
郁歡有些不高興:「咋我才來你就趕我走啊?」
郁春明伸出手:「把你電話給我。」
郁歡不解:「要我電話幹啥?」
「給你媽發消息,我手機沒電了。」郁春明說道,「正好,再過兩天她就要回松蘭了,你沒錢買車票,讓她捎著你一起。」
郁歡立刻神情嚴肅地捂緊了手提包:「不給。」
郁春明看她:「那你在扎木兒住哪兒?每天吃啥?」
「我跟你住一起!」郁歡叫道。
郁春明有些語塞:「我那沒地兒。」
「那你總不能讓我睡大街吧?」郁歡耍起了無賴。
郁春明按了按額頭:「我沒讓你睡大街,我讓你不要來。」
「可是我想你了。」郁歡這個一向潑皮爽辣的姑娘忽然黏黏糊糊地說道。
這話讓郁春明原本已經不怎麼疼的胃突然翻絞了一下。
郁歡算是他妹妹,對,算是,郁春明始終這樣認為。同時,他也很清楚,郁歡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只不過,因為某些零零碎碎的瑣事,兩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微妙了起來。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郁歡見郁春明臉色不對,趕緊換了話題,「其實這回我來找你,就是想散散心……我和李兢分手了。」
郁春明沒法在奶茶店裡抽菸,因此心情逐漸煩躁,尤其是在聽到郁歡說起這話時。
「咋辦啊?我覺得,他這回可能是真的不要我了。」郁歡癟著嘴說道。
郁春明目前沒有任何感情問題——至少他是這樣覺得的,所以此時也不太能理解郁歡的感情問題。
「不要你就不要你,男人多得是,不過換個新的也一樣。」郁春明隨口回答。
郁歡聽到這話,歪著頭審視起郁春明來:「這是你跟韓忱分手後得出的結論嗎?」
郁春明瞥了她一眼:「這我作為男人得出的結論。」
郁歡眉梢一揚:「那你跟韓忱分手之後,就沒有一點傷心嗎?尤其是他還……」
「我不傷心。」郁春明毫不遲疑。
不過,他答完就覺得自己有點燒傻了,不然,當郁歡提起那事時,為什麼心裡真的一點傷心都沒有了呢?
真是奇怪。
「大哥,」郁歡也覺得奇怪,她湊近了去瞧郁春明,「你是不是遇到啥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