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站在他對面的「易軍」回答。
「是因為不敢,還是因為不能?」這樣問完,「何望」似是笑了一下。
「易軍」卻沒再給出答案,他轉而說起了樓道內的垃圾堆積以及單元門下的雜物問題,聽得關堯一頭霧水。
「『是因為不敢,還是因為不能』,當初春明就是通過這句話判斷,『易軍』很有可能是個在逃嫌犯的。」王臻說道。
「『是因為不敢,還是因為不能』……」關堯重複了一遍,他搖搖頭,自言自語起來,「這話聽著,不僅像是『何望』說給『易軍』的,更像是『何望』說給他自己的,語氣上很明顯帶有自嘲的性質。」
「是說給誰的,我們不能確定,但兩人之間一定有問題。」王臻回道,「所以,春明去查了扎木兒過去幾十年間的懸案,最終,他確定了一個。」
關堯沒有猶豫:「三十三年前的9·24大火。」
「對,三十三年前的9·24大火。」王臻一點頭。
關堯卻起了疑:「扎木兒這地方確實有幾樁懸案,不過嫌疑人要麼已經被證明死亡,要麼,案子本身不夠格,不至於嫌犯流竄這麼多年,但9·24大火的罪魁禍首明明已經……」
「你忘了汽修廠的碎屍塊了嗎?」王臻一頓,「碎屍塊上的信息才是關鍵,但在春明提出這個猜測前,我們一直對『扎木兒11區35號』這個地點毫無頭緒,直到他點出,這場大火一共造成了57人死亡,12人失蹤,12人失蹤這個關鍵點後。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早在一年前春明就懷疑過,這失蹤的12人里還有生還者?」
關堯的心往下一沉。
而王臻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係,破案就是這樣一個反反覆覆、反反覆覆的過程,有錯、也有對,就像一年以前,春明順著這條線差點抓到嫌犯,結果卻被我給否定了一樣,那就是我犯下的錯,為此我說了很多難聽話,以至於現在要眼巴巴地跑他面前求原諒。」
王臻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景,他告訴關堯,郁春明在麼零三林場駐松蘭辦事處旁的房子就是為了那事租的。
「他原本住在警隊宿舍,後來專門搬了出去。」王臻說道,「春明堅信,一個人再咋變,最本質的行為習慣是不會變的,比如『易軍』那過分整潔的房間,以及房間裡堆滿的化學品,你們去北林村18號搜查時,屋內特徵是不是也是這樣?」
「對。」關堯一點頭。
「所以他才會一早就懷疑磨盤山碎屍案的兇手是『易軍』,春明他其實從不做無根據的假設。」王臻感慨道,「你知道去年他在松城大廈那地方是咋查到嫌犯住所的嗎?」
「他查了林場駐松蘭辦事處附近的藥店和快遞驛站。」關堯接道。
王臻打了個響指:「他違規查了林場駐松蘭辦事處附近的藥店和快遞驛站。」
關堯一哂,笑了一下。
王臻接著道:「然後,春明就在松城大廈的三樓,發現了一戶可疑居民。這戶居民的鄰居說,隔壁窗戶口經常傳來異味。而且,在檢查過這棟樓下的快遞櫃後,春明發現,這戶中的一個租客曾在半年前購買過大批量的化學品。雖然這些化學品不屬於違禁行列,但是卻可以通過提煉與調製,進行一些危險係數較高的加工。」
「然後呢?」
「然後,」王臻搖了搖頭,「然後沒有然後了,在春明將他違規取證來的這些資料報送給我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那封信,我們……因此沒再繼續關注了。等我想起來去查一下那戶戶主的時候,人家房屋已經轉手中介,賣出去了。我根據原戶主信息查到了一個已經搬離松蘭的租客,他告訴我,那一戶是群租房,而且中間存在轉租的現象,也就是說,我們錯過了最佳的調查時機。」
關堯嘖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現在想來,或許這條線索是對的,春明沒有查錯方向,而那封信,就是因為兇手發現了他的行動,所以才以此栽贓陷害的。」王臻話說了一半,又覺得不妥,於是補充道,「當然,現在沒有確鑿證據,這些都是我的推測。」
關堯聽完後卻面色凝重,他思索了半晌,忽然開口道:「那你們說,春明後來還有沒有再收到過信?」
坐在林場派出所辦公室里的郁春明正在整理自己那總是鎖得嚴嚴實實的抽屜,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那正在副所長王尊指示下辨認嫌疑人照片的江敏,轉頭又把抽屜鎖了個嚴嚴實實。
「咋樣?都認得嗎?」等拔了鑰匙,郁春明走上近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