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堯應道。
二十分鐘後,車管所回了消息,稱這輛車已經報廢一年,但始終沒有登記註銷,車主姓李,叫李且。
「李且……」關堯咬了咬牙。
王臻在一邊問道:「交警那頭兒監控查得咋樣?」
李小田回答:「機場好像出事故了,交警大隊都忙著出外勤,沒人管咱們。」
「機場?」王臻一凝,「機場能出啥事故?」
「說是有個醉酒駕駛的司機,開著小卡車,沖向了到達大廳,現場還有人員受傷。」李小田回答。
「壞了。」關堯神情一滯。
此時此刻,那醉酒駕駛的司機已被機場民警按在了地上,他仍不斷掙動著,嘴裡還哆哆嗦嗦地罵著什麼。
省廳刑偵總隊的政委廖海民遠遠地站著,表情不悅:「這扎木兒是咋回事?一來就鬧出個大亂子。」
在場沒人答話,前來處理的民警、工作人員,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郁春明倒是平靜得很,方才危機關頭,他迅速後撤,一個回身撲倒在了路溝里,僥倖躲過一劫。但那司機卻沒有就此剎住車,而是一路衝進了到達大廳,還把原本來接郁鎮山等人的考斯特以及大門和外玻璃撞了個稀碎。
韓忱對郁春明道:「你先把廳長和政委他們領到休息室去吧,我在這兒守著。」
郁春明站著沒動,他按了按肩膀上的傷,說道:「這司機……看著咋不太對勁呢?」
「哪兒不對勁?」韓忱聽到這話,也順著郁春明的視線看去,兩人就見那司機雙手微抖,四肢還時不時抽搐兩下。
「是不是嗑了?」郁春明問道。
韓忱眼皮一跳,轉身對郁鎮山等人說:「這兒不太安全,咱們還是先到休息室坐會兒,等局裡派車吧。」
說完,他便要領著一眾人往航站樓的方向走。
但就在這時,金阿林山地局的一位副局長叫出了聲,他驚道:「這地上咋有這老多血呢?」
因事發突然,長連機場的設施又相當老舊,方才車衝進來的時候,誤觸了門口的通電設備,導致到達大廳停電,此時電力還沒完全恢復,現場光線仍然非常昏暗。
郁春明低下頭,就見橫陳著無數玻璃碎片的大理石地面上印著好幾個紅鞋印,而在方才幾人站過的位置處,留有一灘尚未乾涸的鮮血。
「老郁,」這時,廖海民「哎喲」道,「你褲子咋濕了?」
郁春明頭皮一緊,鼻子已率先聞到了這股混合在煤油味里的血腥氣,緊接著,他抬頭看去,發現從那灘鮮血延伸而來的紅鞋印正好停在郁鎮山的腳邊。
「老郁!」廖海民大驚失色,「你受傷了?」
郁鎮山後知後覺,他低下頭,伸手一摸,在自己的左大腿外側摸到了一塊已不知在那裡扎了多久的玻璃碎片。
原來,當皮卡衝進大廳時,倒下的外牆連帶撞翻了好幾個圍欄,以致玻璃碎片噴濺而出,其中最鋒利的一枚,於混亂中,正好扎在了離得最近的郁鎮山腿上。
人在危險關頭腎上腺素飆升,受了傷的人一開始竟沒有絲毫感覺,直到被人提醒,郁鎮山才緩慢地體會到一絲疼痛。
韓忱被這滿地鮮血嚇得手足無措,在廖海民的提醒下,他方才一面戰戰兢兢地打電話,通知救護車和交警趕緊過來,一面又去聯繫機場工作人員,找醫療組包紮處理。
這邊,郁春明已經卸掉郁鎮山的皮帶,用皮帶束住近心端,為傷口止血了。
「我右手使不上勁,廖政委,你來壓著。」他說道。
廖海民趕緊依照指示,鎖緊皮帶,緊接著又抬頭去看郁鎮山的臉色。
「這枚碎片扎得很深,看出血量,估計是傷到動脈了。」郁春明飛快說道,「千萬別拔碎片,不然出血量更大。」
「這可咋辦?」廖海民失聲叫道。
這時,機場醫療組趕來,一眾人又開始手忙腳亂地抬起郁鎮山,往醫療室去。
韓忱苦著臉拉住滿手是血的郁春明,小聲說:「咋辦?救護車最快也得五十多分鐘才能趕到,萬一……」
郁春明相當鎮定,他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然後一笑:「之前我在北林挨的那一槍,不也傷到動脈了嗎?我都挺到救護車來了,廳長不會有事兒,你別緊張。」
「可他是廳長,還是……」
「廳長咋了?」郁春明一抬眉,「廳長也是人,而且他身體比我好,放心,不會有事兒的。你就跟你局長去門口守著,有啥特殊情況了,讓機場民警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