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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春明沒有抬頭,但他能清晰地聽到這人正在用槍柄狠狠地敲打著車門,並斷斷續續地威脅道:「我讓你出來!」

這是在對誰說話?郁春明的腦中一片混亂,他還攥著江敏的手機,有些喘不過氣,同時也發不出聲,他正在艱難地試圖把從喉嚨里冒出的嗚咽壓下去,也試圖屏住呼吸,讓這股濃重的血腥味再也不要鑽進自己的鼻腔。

可腳下的血跡卻越擴越大,在這一九寒天中,滾燙的血液迅速沉寂,繼而和寧聶里齊河的冰面凝固在了一處。

郁春明意識到,他的鼻腔里充斥著江敏的味道,那不是純粹的血腥味,而是一股混合著橘子香水以及化妝品油脂的味道,這股味道曾伴隨郁春明九年,而現在,它終於要徹底變成夢魘了。

「老子要殺了你!」終於,橋墩子後的人按捺不住了,他舉著槍,猛地躍出,一把揪住了郁春明的衣領,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上了河灘。

郁春明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他先是握住了那把滾燙的槍管,隨後又被這人一腳踹倒在地。冰冷的雪沙旋即漫進鼻腔,郁春明猛地嗆咳了起來,他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任由那人將槍口抵住了自己的脖頸。

但預想之中的子彈卻沒有如期而至,許久過後,郁春明動了一下,輕輕地抬起了頭。

「是你?」一道不可思議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了。

沒錯,這個開著車衝上河灘,一槍結束了江敏性命的人,正是竄逃至今的嫌犯錢國偉,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長皮襖子,半張臉又腫又紫,明顯是皮膚已經被徹底凍壞。

郁春明還看到,他帶著棉帽子的額頭上纏著一圈厚厚的髒布,布上有血漬,那應該就是江敏三周前為他留下的傷口了。

錢國偉是怎麼活下來的?或許是有獵戶從這裡經過,救下了一息尚存的他,也或許是江敏一個女子,下手到底不夠重,竟叫這罪該萬死的殺人犯掙扎著緩過了一口氣。

而現在,這口氣,終於撒出來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郁春明的那張臉,握槍的手輕輕一抖:「不是李光來?」

「李光來?」郁春明怔然。

錢國偉仿佛被凍壞了腦子,他不分青紅皂白,一把掐住了郁春明的脖子,仔仔細細地看起了這張曾在北林村見過的面孔。

「李光來在哪兒?」錢國偉怒吼道。

郁春明被他掐得說不出話來。

錢國偉繼續自顧自道:「李光來,江敏這個婊子和李光來一起害我,她和李光來一起害我!」

「你……咳咳!」郁春明試圖掰開錢國偉的手。

錢國偉已幾乎喪失了理智:「如果不是江敏,李光來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你說,你說!李光來到底在哪兒?」

「咳咳……」郁春明隱約聽見了自己的喉骨在「咔嚓」作響,他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你,你先放手……」

「放手?」錢國偉怒不可遏地叫道,「你先說,李光來到底在哪兒!」

「胡楊村,咳咳!」郁春明瀕臨缺氧昏厥,他強撐著回答,「李光來最後出現的位置,是,是胡楊村,就在,咳咳,就在金鉤山1號巡護站附近……」

這話讓錢國偉的手一松,郁春明登時支持不住,歪倒在了地上。

「金鉤山1號巡護站?」方才還如瘋似癲的男人聽完這話,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後退幾步,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的郁春明,忽然一笑,「也對,也對……」

也對什麼?

郁春明缺氧的大腦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思考,他被錢國偉從地上拎起,然後,塞進了關堯的那輛紅色「越野」中。

塞北的午後,氣溫沒有一絲回升,天角也看不到一點陽光,走在白雪皚皚的山林間,沒過幾分鐘,大家便凍得渾身發僵了。

「是獵戶。」先一步進山搜查的韓忱抱著雙臂,揣著雙手,迎頭走了過來,他指了指山窩的另一頭,「那邊有倆獵戶,說打兔子呢。」

「打兔子?」王臻皺起了眉,「打著了嗎?」

「沒打著,」韓忱回答,「那獵戶說,自個兒眼花了,本來看見有個啥玩意兒從山崗上跑了過去,結果等拿著槍走出屋,發現啥也沒了。他放了個空槍,又回去了。」

「眼花了?」王臻摘下墨鏡,環視了一周。

「師父,啊不是,老叔,你小心雪盲症。」韓忱提醒道。

王臻「嘖」了一聲:「我還是不放心,關堯,你帶著人到那邊山崗上轉轉,看看能不能發現啥,我領著那倆小孩兒,去瞭望塔附近。」

「是。」關堯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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