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跟錯方向了,要麼,就是那輛黑色小轎車一點問題都沒有,咱們跑出來這老遠,晚上萬一車拋錨了,回不去,那可咋整?」又有人埋怨了起來。
關堯猛地一踩腳剎,把車停在了路旁,他解開安全帶,抽出警棍推開了門:「我下去瞅瞅。」
前燈還亮著,但也只能讓人看清那么小小一段的山路,遠處一片漆黑,林子裡杳無人煙。
關堯沒有理會車上的同事,他打起了手電,準備向雪地里走。
「堯哥,小心外面有熊瞎子,你可別……」
「咱們沒走錯。」關堯忽然高聲說道。
「沒走錯?」副駕駛上的小警員立刻跳下了車,他快步來到關堯身邊,奇怪道,「可是,他們為啥會沿著邊境線一直往東去呢?」
關堯蹲下身,摸了摸雪路的鬆軟程度,然後回答道:「這些印子看著模糊,應該是因為下午這邊起了風,把樹枝上的浮雪吹到了地上。咱們沒走錯,就是這個方向。至於為啥會往東邊去……我也說不清,走吧,上車,繼續往前。」
如此,沒有了異議,關堯繼續領人沿著這忽隱忽現的車轍印在金阿林山中穿梭而行。
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他們在林子裡繞了足足十個小時。十個小時,一無所獲,這讓眾人的心態逐漸發生了動搖。
也正是這時,關堯一眼看到了一座佇立在山林間的駐防站。
「塔樓里還有光呢!」副駕駛上的小警員驚喜道,「咱們要不進去瞅瞅,他們那兒設備齊全,沒準兒能幫咱在全區範圍內呼叫無線電台呢。」
關堯眯了眯眼睛,心下忽然有些狐疑,他盯著塔樓上的光,兀自說道:「我記得幾十年前,這地兒應該是個哨所。」
隨車的其餘人已經急不可耐了,閔超手底下的一個小隊長叫道:「老關,咱們趕緊過去,起碼喝口熱水吧,我都快被凍成老冰棍兒了!」
「對啊對啊!」
「要是能讓人家駐防員給咱們下碗泡麵就更好了。」
關堯抵不住大家的央求,只好把車停在了距離塔樓不遠的一處匝道上,他下了車,又從後備箱裡拽出了臨行前帶上的左輪手槍。
「都檢查一下子彈,一會兒注意警戒。」關堯命令道。
有人笑著答:「老關,你太謹慎了,這是駐防點,裡面能有啥妖魔鬼怪?」
關堯沒回話,拔步走在了眾人前面,他指揮道:「兩個人跟我上樓,兩個人在一層守著,不吱聲不許亂動,聽清楚了嗎?」
說完,他打了個手勢,示意那兩個隨車特警在一層大門處等候。
「堯哥,咋這么小心呢?讓大家都上去暖和暖和吧。」有人提議道。
關堯沉著臉,指了指塔樓門前的那條路:「你們瞅瞅地上的腳印和車印,像是只有兩個駐防員的樣子嗎?早前這兒肯定來過外人,咱們小心點,不會壞事兒。」
大家不再說話了,安安分分地聽從關堯安排,並把原本大亮的車前燈熄滅了。
「有人嗎?」剛一進一層裝備室,隨行的小警員就扯開了嗓子喊道。
關堯瞪了他一眼,示意所有人都噤聲。
「堯哥,咋了?」這小警員不解道。
關堯握緊了左輪手槍,壓著步子往樓上走去,他說:「我總聞著這地兒有股血味。」
「血味?」這小警員一驚,他看了看四周,怯怯地回答,「我咋沒聞到呢?」
關堯按了按手掌,令跟在自己身後的幾人都低下頭,隨後,在走上二樓的瞬間,他猛地抬起了手槍:「警察!」
咔噠!靠在牆角的笤帚倒在了地上,屋內空空蕩蕩,靜得幾乎能聽見落針的聲音。
這時,眾人才意識到,原來這偌大的塔樓,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駐防員呢?」小警員摸了摸腦袋,疑惑道。
關堯也放下了槍,他快走幾步,來到窗邊,看了看樓下仍在警戒的特警。
「找找無線電,給王隊他們送信兒,就說725國界碑往東五十八公里處的駐防站有問題,讓他們先找林業局查看每日向上匯報的記錄,然後讓扎木兒派刑技過來勘查」關堯說道。
「刑技?」有人不懂,「讓刑技來這兒幹啥?咱們就可以……」
「老關,洗手台上有血漬!」不等那人說完,另一邊就傳來了一聲驚呼。
關堯趕緊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在洗手台的邊沿,留有一抹已經有些發暗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