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歲伸手一探，隨即轉過身來，朝南茉緩緩張開了手：「是螢火蟲。」
星星點點的光，自他大掌上飛走。
南茉一愣，莫名覺得有點丟臉——更丟臉的是，她看到橋下走出一男一女。
是人，不是鬼。
余成歲還認識那兩人，是住在附近的一對兄妹，因母親生了病，便來「祭橋」。
等過了橋，回到主路後，南茉才問：「什麼是『祭橋』？」
「此地的習俗。這裡的人認為，世間人人都有一座魂橋，這橋是投胎時從陰間來到陽間的必經之路，也是死後從陽間回陰間的通道。每年七月，當地人都會『祭橋』，表示自己的生命與橋同在。尤其是家中有重病之人，更是重視，倘若這座魂橋不通，魂魄不能回到陰間，便成了遊蕩人間的孤魂野鬼。」
「『祭橋』時，會放棉線、鹽巴之類的東西，還會用木頭燒一種特殊的石頭，火焰呈藍色，想來是石頭裡含『硫』的緣故。」
余成歲一一解釋給南茉，又問：「你怕鬼？」
南茉本想回「不怕」，可余成歲都見過她剛剛那個倒霉樣子了，也沒必要死撐面子：「怕。小時候貪玩，躲進黑屋子裡出不來，嚇出了陰影。」
「世上沒有鬼，不必怕。」余成歲也是來了這裡後，才知道人類可以想像出那麼多奇奇怪怪、不存在的東西。
「不一定哦。」南茉搖了搖頭，「我大舅媽說她以前相信科學，但後來才慢慢體會到：科學的盡頭是玄學，鬼、靈魂這些並非無稽之談。」
科學？余成歲一怔：「你大舅媽懂科學？」
「懂啊！我大舅媽什麼都知道，你也肯定聽說過她，太醫院的太醫令。」
余成歲這才反應過來，南茉的大舅媽是九州第一神醫，宸王妃，也是太醫令。
太醫令的傳奇他有所耳聞，也懷疑她並非這個時代的人，因為她創立的醫學院、推廣的外科手術完全超越了這個時代，可他也沒法證明。
此時聽南茉提起，余成歲不由心中一動：倒是可以想辦法見見這位太醫令，興許她知道怎麼修飛船。
第二千二百二十四章 你們一起回來的？-魏紫風澹淵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漸漸的，周圍有星星點點的黃綠色亮起，一層一層，鋪滿了整片田野。
「好多螢火蟲啊！」南茉瞧著這夢幻一般的景致，眼睛都亮了。
余成歲也有些怔怔的。
當飛船漫遊太空，他透過中控看外面，便是如此刻一般，被點點細碎的光所包圍——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
輕輕嘆了一口氣，回神卻見一雙明亮的眼正看著他。
「你有心事啊？」南茉覺得此時的余成歲有些古怪。
余成歲誠實地點點頭：「有。」
南茉想了想，問他：「能解決嗎？」
「目前來看，不能。」以後，怕是也不行……他已在這裡十年了，這最後的一年，也不一定會有奇蹟出現。
「那不解決這個問題，會死人嗎？」
「不會。」只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