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關鍵的時候,可不能壞事兒了。
「小嬸,你又鬼鬼祟祟幹啥?」
三郎背著書包踏入院子,一瞧到堂屋前偷聽,當下就一溜煙地跑了過來。
宋繡被嚇得第一時間遠離堂屋,轉而看向正一臉八卦瞧著她的三郎,「又是你這個小鬼!滾遠點兒,少來沾我!」
丟下這一句,宋繡人就跑回屋。
三郎還想叫喚住宋繡。
堂屋裡的宋錦聽了,回頭往門口瞧了瞧,再溫刀子割肉似的道:「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道理相信秦伯父很清楚。明知如此你還是這樣做了,這讓人忍不住懷疑大房、二房和三房,是不是早就是棄子?說來也能理解,比前一個前程似錦的兒子,其他人只要不死就無所謂了。」
秦老頭猛地瞪大眼。
眼裡隱藏著極深的一抹慌張,還有便是被人當面戳穿心底想法的惱羞成怒。
那白大儒說四兒中舉不成問題。
這是他家改換門庭的機會,他重視四兒沒有錯,只是家裡錢銀不湊手,老劉氏想從大房那裡要一些,他先前也覺得可以。
但現在鬧起來。
三個兒子反應激烈,遠遠出乎了秦老頭的預料。
這時秦老頭也隱隱覺得今日此舉似乎是走錯了。
第131章 這事兒我懂
宋錦這邊如何不說。
秦老二和小劉氏回去二房的屋裡。
小劉氏越想越氣,「以前勞役年年是你和大哥他們去,婆婆不心疼就算了,還要讓我們感激四弟?這是啥道理啊。」
「娘向來不講理,又不是一天兩天的。」秦老二隻覺得心寒。
以前三兄弟當中。
二房算是過得還可以。
原因是老劉氏不敢磋磨小劉氏,也沒能完全拿捏住她。所以他們沒有秦老三那麼悲觀,早就對二老失望透頂。
秦大丫和二郎坐在角落裡。
悄咪咪地聽著父母說話。
不一會兒,三郎這個小機靈鬼也摸了過來,得知家裡發生了什麼,晃了晃腦子說:
「哎呀,咱們家虧本了。」
「虧了啥?」秦大丫小聲問。
三郎掐著手指頭算了算,「爹娘供小叔讀書,以供十年來算,平均每年算他花掉五十兩,也有五百兩了……」
「爹說小叔去年花銷一百四十兩有餘。」
秦大丫打斷了三郎的話。
三郎一想也是,「我說的是平均,小叔是去府城讀書才會花銷這麼大的。總之省下供他讀書的錢,足夠抵上三年勞役銀子還有剩餘。」
秦明松是三年前中秀才。
實際上有些東西不是如三郎這樣算的。
論到沾光,家裡人也確實沾光。
一個農戶之家,家中有秀才,社會地位也會隨之提升,至少在這十里八鄉不會有鄉紳惡霸敢來招惹,這就是隱形的好處。
明面上的特權也不少,好比本朝律法規定,生員的家庭除本人外,可以免除兩名成員的賦稅。實際操作中,地方衙門征糧時會優先減免生員家中的賦稅。
生員即是指秀才。
只要成為秀才,最高可以免稅八十畝地,舉人最高免稅四百畝地,具體多少要看地方的政策如何。
秦家只有十幾田地,包括藥田在內皆不用納稅,又能免除每年的徭役,要知道本朝的徭役很重,死人是常有的事。
好處還是很明顯的。
若秦馳沒有中秀才,秦家人大概不會多想。
就是兩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
時刻提醒著秦家人。
最主要是二房三房更為親近秦馳,對於他們來說秦馳是秀才,同樣可以免役和賦稅,也就沒有那麼需要秦明鬆了。
不被需要的人被嫌棄也正常。
而這個人還想繼續吸血,連小孩子都會看不過眼。
三房屋子裡。
秦老三和林氏一樣在嘀咕。
鄉下生活一輩子,他們對於讀書那一套不太了解,但好賴還是懂的。
「今年大郎去省城考試,也沒見向家裡要五十兩。」林氏秀眉緊緊蹙著。
「他能同大郎比嗎?」
秦老三語帶嘲諷,轉而又說道,「等大郎回家問問他,我懷疑他又是故意多要銀子。」
頓了頓,秦老三又說道:「其實問不問也就那樣。你我不要說湊銀子,想拿出一兩銀子出來都夠嗆的。」
林氏垂下眼影繼續縫補著手裡的衣服,「清哥,不說這事兒了。大郎媳婦前些天給了一匹藏青色的布,我給您縫件長衫?」
「做啥長衫?那是讀書人穿的,給我做一件短衫就成。」
秦老三聽到要有新衣,陰鬱的眉眼便散去了大半,「還是大郎好,家裡有他就不用愁了。」
「嗯,是很好。」
林氏輕聲應了一句。
「好,大哥好。」
秦三丫稚氣的小嗓音也來了一句,「給糕糕和糖糖三丫吃。」
秦老三頓時樂了,抱起閨女就拋了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