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惠民醫館背後是劉家的。
名字是惠民醫館,其實能來醫館看病的,一般都是有些家底的富人,原因還是看病比較貴。
那白淨的中年人就是坐堂大夫。
出身於劉家,叫劉光潤,是西街惠民醫館的館主,也是劉太醫的大兒子。
劉光潤滿面怒容道:「你說濟方藥鋪去衙門報案了?什麼時候?」
「就剛剛。不僅報案,還帶著單據,濟方藥鋪免費給病人用了十幾兩的藥。大爺,下一步還要繼續嗎?」
「繼續!只要人死在藥鋪,就能狠咬濟方一口。」劉光潤陰狠地說道,「你同那家人說好了?」
「已經說好了。」
車管事立馬附和,「等那老東西一死,他家就會去衙門報案。到時把姓景的治死人一事傳開,看誰還敢去找他看病?」
惹上人命官司,想脫身就難了。
劉光潤又問道:「濟方藥鋪,還沒查出來和那船隊有關嗎?」
「藥鋪是宛平宋家的小兒子宋繼濤名下的。聽說宋家人搭上了一個徽商,拿到了不少稀罕貨物,名下有一間四海閣,專門售賣海外來的商品,時常會賣出一些名貴的香料……」
跟邢綸做生意的本地商家,不僅是宛平宋家。
劉光潤對此沒有在意。
偏生盯上了一間小藥鋪。
除了景大夫的醫術外,就是藥鋪的藥材品質皆是一等一,跟邢綸賣的相關無幾。
邢綸擺了劉家一道。
讓劉光潤一直耿耿於懷。
前不久景大夫竟然治好了一個他治不好的病患,這對於他來說就相當於挑釁。
故而濟方藥鋪和景大夫被盯上了。
只是當事人尚不知道。
好比宋錦,此時正閒坐在藥鋪的茶室。
一邊品著茶,一邊思考著事兒。
秦七站在門口守著,看到宋繼濤帶著兩個官差回來。
官差是過來了解情況的。
等了解過後,再說要去一趟豐寧胡同。
「我跟著去一趟。」
宋錦想親自去見一見那家人。
主要是她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對勁。
於是宋繼濤帶兩個官差要出門之時,發現宋錦從茶室走了出來。
「東家,您這是要回去?」宋繼濤試探問。
宋錦說道:「不,我想跟你們去一趟。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我就是想親眼去瞧一瞧,能拋棄父親的人心有多黑。」
作男子打扮的宋錦很年輕。
礙於身高的問題,說是十幾歲的少年人都不為過。此時宋錦說出這話並不會引人懷疑。
兩個官差被宋繼濤打點過。
一行人朝豐寧胡同而去。
在胡同口的時候,宋錦路過丁氏的麵攤。
丁氏父子在忙碌,不過多了個小婦人,人正蹲在角落裡洗碗。宋錦故意走近一些,恰好見到對方幹活時,稍為挽起的衣袖,露出半截手臂,上面露出一小塊一小塊的青紫。
小婦人始終低著頭,也看不清面容。
不一會兒。
到了那家人的門前。
敲了許久的大門,終究不見開。
問過鄰居才知道,這家子走親戚去了。
擺明了要扔那老人去藥鋪。
生怕藥鋪把人送回來,索性就避開。
官差跟鄰居打聽那家子的去向,鄰居也說不清楚。
「這種不孝子就該捉去衙門打板子。」
跟來的宋繼濤一臉氣憤道。
旁邊的官差瞅了他一眼,「這事兒多著呢,若是衙門樁樁事都要管,也管不過來。除非有老人來衙門告官。」
律法中有明確的規定來治理不孝行為。
但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
無人告到官府,官府也不會理。
官差這時看宋繼濤和宋錦,就好似在看冤大頭,「下次莫要這般傻,你們是開藥鋪的,不是開善堂。」
沒給銀子也治,傻不傻?
宋繼濤尷尬的笑了笑,「下次不會了,哎,是我們景大夫不忍心看著病人受苦。」
「這事兒還有得扯,等他們走親戚回來再說。」官差沒有要打聽這家人去向的意思。
宋錦很想說一句。
冤大頭不是她,是景大夫。
她最多就是提供一個病人房間。
景大夫這人很有原則,當時宋繼濤說不要他付藥材錢,景大夫堅持給了,說此是他個人的事,最好帳目要分清楚,總不能讓藥鋪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