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將家裡的剩餘的傷藥給宋錦,想了想又從屋子裡取出一把打獵用的弓箭,「這弓箭你帶在身邊防身。」
一共十支長箭。
是這家裡僅剩的箭了。
宋錦又道了一聲謝謝。
將傷藥放進背簍,手執起弓箭就要往籬笆外面走。
「小娘子且慢。」
屋裡的老婦人出來,拿出一個未被點燃的火把和火摺子,還有一個水袋,遞給了宋錦,「晚上進山了,這些東西能用得上。」
宋錦又是道謝。
這世上終究是好人比較多。
望了眼一雙兒女住的屋子,轉身大步離去,沒有多久就融入了夜色。
村子裡已經有早起的人家。
廚房裡升起了裊裊的炊煙,還有犬吠聲。
宋錦快步出村子,走向了南山的小道,身子被高高的草叢和灌木遮掩。在她的手裡還拿了一條木棍,時不時敲打著草叢,也可以拿來當拐杖用。
從昨晚到現在。
宋錦不曾休息過。
精神其實是相當疲倦,然而,殺人過後的精神一直繃緊,在危險不曾解除之前,她是一刻都不敢鬆懈半分。
趕在天色大亮前,宋錦終究翻過座山。
力竭的坐在一塊石頭上。
取出水袋,打開塞子,仰頭把剩下的水喝完。等緩過氣來的時候,她又摸了摸小腹,休息了三日的,小腹本來不痛。
這次又開始痛。
還有肩膀上的傷口,疼痛就沒有減輕過。
只是這些她顧不上了,繼續走來到山腳下,不是走小道的路,而是重新走了一條道,並且抹去自己之前的痕跡。
在一處空曠的泥地,將周圍的乾草清除出一個圈子,在中間挖了個小土坑。
將雜草扔入坑裡。
不管是乾枯,還是沒有乾的,還有一些樹葉和不甚乾的樹枝等,全扔了進去。等堆得差不多了,用火摺子點燃。
等黑煙漸漸升起。
宋錦又在周圍弄出很多痕跡,接著不經意似的,又留下了一點線索,是往南邊的,踩在草上的腳印。
而她的人又確定是往南繼續走。
大清早里,某個山頭的山洞裡。
這裡聚集了十幾個殺手。
有人問起了,「天亮了,向五和劉三呢?」
「誰知道,說是把昨天搜查的地方,再去仔細查一遍。」回答的人陰陽怪氣,嘿嘿的笑了起來,「我懷疑他們找到寶藏想要獨吞,才會撇開咱們。」
「懷疑你咋不跟上去?」
「大晚上的誰樂意去,餵了幾天的蚊子了,還不膩?」
負責的老大醒來,讓這些人繼續搜查。
「誰去尋一下他們……」
在他本想安排兩人去找劉三和向五,恰在此時南邊上空冒出一縷黑煙,他陰冷的問道:「那邊有村莊?」
「回老大的話,沒有。」
一個瘦小的男子回答,又猜測道,「會不會是劉三他們找到了目標,給我們發的信號?獵戶是不會在山裡生火,何況是冒黑煙的。」
這人當即決定,「過去查看!」
一行人迅速的往那南走去。
跟在後面的人有一些不情不願。
比起宋錦逃命中沒有收到消息,他們這些追殺她的人,消息就比她靈通多了,在進山之前,他們就知道京師的叛軍攻城失敗,宴先生殞命,主公被擒。
奈何這個追殺令是主公親自下達。
容不得他們中途放棄。
最近的情況對他們很不利,官兵瘋了似的,見到有人戴面具就捉,都不問原由,逼得他們只能將面具扔了。
走在最後面的,有人小聲道:「劉三和向五,會不會是私逃了?」
「沒必要吧?」另外一人輕聲道。
「宴先生死了,主公被捉,你還指望柳家能成事嗎?」
頓了頓,那人又忿忿道:「照我說吶,該去京師救主公,追殺個女人和孩子有啥意思,大丈夫要死也要死在戰場。」
「你當自己是個人物來著?」那人嘲笑。
忽然,兩人聊天戛然而止。
他們的老大手握著刀柄,正陰惻惻地看著兩個落後了一截的人,兩人嚇得頓時出了冷汗,連忙加快了腳步。
一行人趕到現場。
只見到一堆燃燼的灰。
再看了眼現場雜亂的現場,被抹去的腳印,顯然是被打掃過,又沒有掃乾淨。十幾人開始查找痕跡,發現了人往南邊走了。
「追!」
十幾人往南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