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綺月愣了下:「濟善堂?」
她心裡划過道靈光,隱隱猜到了什麼,她低聲道:「你帶她去見了阿狗?」
棠寧「嗯」了聲:「玉嫦姊姊本就是極聰慧的人,她只是一時走進了死胡同,只要有人能夠拉她一把給那胡同開個口子,她自然就能順著縫隙走出來,哪怕再艱難,她也能熬過去。」
周玉嫦困於失去清白的事情難以掙脫,說到底是因為她見的苦難太少。
她自小生活安逸,父母兄長疼愛,她不知道生死可貴,也不明白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遠比失去清白更為痛苦。
錢綺月她們一直的開解不僅不會讓她想明白,反而會一遍一遍地提醒著她,她曾經經歷了什麼,而她們的小心翼翼以及無時無刻的守護不僅沒讓她覺得安心,反而更加痛苦。
棠寧看著對面揪著抱枕上團花的錢綺月說道:「玉嫦姊姊需要的是尋常對待,而不是像個病人一樣處處得人小心,連你們都放不下宮裡的事情,又讓她怎麼能夠早日釋懷?」
錢綺月聞言愣了下,神色恍然。
是啊,連她們都難以平常心對待周玉嫦,反而將人當成破損的瓷器不敢輕易碰觸,周玉嫦自然也能夠感受到她們的變化。
她本就心中淤堵,又怎麼能釋然。
錢綺月苦笑:「怪我。」
「不是怪你,是你不該把玉嫦姊姊出事的責任歸咎到你自己身上。」
棠寧倒了杯茶水遞到她面前:「那天的事情誰都不想,玉嫦姊姊出事也跟你無關。」
「你已經竭盡全力的去保護她,也用盡你所有的辦法去維護了她的周全,若非是你險些殺了謝平嘉,不惜背負謀害皇室的罪名,她的事早就瞞不住壽康宮裡那日赴宴的那些人,文信侯府也不會有今日安寧。」
「阿月姊姊,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背負愧疚,覺得你欠了玉嫦。」
錢綺月身形一僵,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你有。」
棠寧看著她說道:「那日宮中出事後,你就愧疚你沒保護好她,愧疚你趕去抱廈的時候太晚,愧疚你若早去一步,說不定玉嫦就不用遭受那些事情,可是阿月姊姊,那不是你的錯。」
「是謝天永和宣太后不擇手段,是謝平嘉和傅槿柔卑劣無恥,玉嫦是受害者,你也是,你們同樣是被奸人所害,你甚至險些為此丟掉性命連累全族。」
「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所有事情,你為什麼還要覺得愧疚?」
見錢綺月仲怔,棠寧神色認真。
「阿月姊姊,你可以心疼玉嫦,可以怨恨害她的人,可以想辦法開解她、陪伴她,甚至替她報復回去,但是你不該把她的痛苦背負在你身上,更不該將這件事情當成你該承擔的責任和枷鎖,將你自己也困在裡面出不來。」
周玉嫦難以解脫,錢綺月又何嘗不是困縛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