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乎讓人窒息的疼痛潮水般的侵襲而上,幾乎蓋過了他所有理智,之前的怨恨自負丁點不剩,他慘叫著恨不得立刻死了。
「宋棠寧,我可以幫你的,你放過我一次,我真得知道錯了……」
棠寧淡漠:「肇州邊城被屠時,那些百姓求你放過他們時,你放了嗎?」
陸九安被踩著斷腿連翻滾都不能,眼裡滿是血在淌,嘴裡嘶聲哭求:「不是我,不是我,是陸執年,是他做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當初帶人從南而上跟北陵騎兵裡應外合放人入境的是誰?」
耿霽是知道內情的,聽著陸九安的狡辯狠狠一劍插在他大腿上,劍鋒一攪頃刻就碎了他血肉:「兩座臨邊小城,十餘個周邊村落,足足九千餘人,男女老少,婦孺稚童,加起來僥倖活下來的不足三十人…」
「陸九安,你和陸執年都該死!!」
陸九安尖叫著求饒,不斷說著不是他,想要將一切都推到陸執年身上,可耿霽卻根本沒理會他的話,又一劍砍在他另外一條胳膊上。
或是疼痛太過,也或許是真到了極限,陸九安悽厲的慘叫求饒聲突然斷掉,整個人癱倒在血泊里沒了動靜。
耿霽提著劍低頭看了一眼,滿是晦氣。
「娘娘,人暈過去了。」
棠寧也是冷漠:「給他上藥,儘量別讓人死了,活著的禮物才更有誠意。」自然,死了也無大礙。
「是。」
旁邊有人上前將陸九安抬了下去,車前只餘下面無人色的鳴珂。
月色朦朧之下,棠寧依舊端坐在馬車之上,雕紋銅壁赤木,連窗邊探出的手都依舊纖細白嫩,那模樣像極了出城踏春的京中貴女,嬌矜漂亮的臉龐上,眉眼間滿是疏懶閒適。
若非是馬車前那一灘刺眼的血腥,還有兩條裹著鮮血的斷臂,端看馬車中的人,誰也難以想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棠寧看向鳴珂:「殺了她。」
鳴珂唇色白得嚇人,聞言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棠寧會讓她這般解脫。
棠寧說道:「你自幼便被送來大魏,隱匿蟄伏數十年,若非意志堅定早被大魏同化,白家教你養你十年,崔子沅更是你親生骨肉,可你卻能用白家做筏,能毫不猶豫舍了親子謀事。」
「夏侯令為人謹慎,必不會將北陵隱秘之事告知自幼來了大魏的你,你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大魏境內的一些消息,莫說本宮不一定能嚴刑讓你開口,就算真有手段讓你開了口,你所知道的對本宮來說也沒什麼用處。」
棠寧揚唇看著鳴珂。
「如你方才所說,你我各為其主,談不上對錯,不過本宮還是佩服你這般能為了母國捨棄一切的人。」
若換成是她,未必能做到。
鳴珂臉上滿是怔愣,對上棠寧真誠的眼,突然彎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