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桃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與白眼狼掛鉤了,她踢了陸昘的座位一腳,問得理直氣壯:「小叔要結婚,我不恭喜還能罵街嗎?」
「是訂婚。」寧秉賀糾正沈小桃,他本不想提這件壓根不會發生的事,普慈要上市,與許安然訂婚不過是內部放出的煙霧彈。
但是沈小桃的反應。
後排扶手盒裡有沒拆開的卡比,寧秉賀摸著扶手盒,他的菸癮犯了。
「我十三歲過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小叔的錢,我小叔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到這麼大,如今我小叔要結婚,我沒錢沒力氣,難道還不能出一張嘴嗎?」沈小桃把「我窮我有理」這句話身體力行的表達了出來,在她嘴裡,寧秉賀成了一個任勞任怨的單親男媽媽,為女兒操勞了大半輩子如今終於要重新嫁作他人婦。
「打住!難道你就不好奇和他訂婚的女人是誰嗎?你不會……」陸昘比了個誇張的手勢,「有人要和你爭奪這唯一的寵愛了。你不會有不高興的感覺嗎?」
陸昘講起話來沒完沒了,雖然離家七八年,但冚州的主幹道還是沒怎麼變,沈小桃認出這是去往外婆家的方向,見路程還有些距離,沈小桃只得繼續和陸昘搭話:「和誰結婚啊?」
難道說了她就認識嗎?中國這麼大,冚州這麼大,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真搞不懂陸昘追問的意義是什麼?
「是安夏集團的千金許安然。」陸昘目的達成,眼睛始終往後視鏡瞄著,等著沈小桃的反應。
沈小桃還真認識。
許安然是大她兩屆的學姐,也是學校里獨占鰲頭的白富美校花。
「我還真認識。」沈小桃神情難得的凝重,她看向寧秉賀,這是她第一次好好打量分別數年後的寧秉賀。
她最喜歡看男人穿黑色的襯衫,尤其是皮膚白的男人,眼前的男人大她八歲,但始終保養有道,銀絲眼鏡下的皮膚細緻白淨,卻沒有半分奶油氣,可能與他身材高大愛穿黑色有關,此刻,寧秉賀的衣袖被捲起,半截結實好看的手臂搭在扶手盒上,似乎真的在聽他和陸昘這段沒什麼營養的對話。
歲月啊真是不公平,時間到了她臉上就成了風霜,到了寧秉賀臉上就成了閱歷。
有時候沈小桃真恨不得寧秉賀是自己真的小叔,而不是領養的,好讓自己也能占寧秉賀好基因的便宜。
陸昘只知道許安然和沈小桃是大學校友,沒想到二人還真認識,頓時來了興趣:「你真認識?」
「小叔。」沈小桃看著寧秉賀,神色認真,「你能不能不要和她結婚。」
是訂婚。
寧秉賀在心裡糾正,但是,已經不重要了。
寧秉賀壓抑著內心的悸動,沈小桃看到有暗波在他的眼底浮動,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難以啟齒的話語宣之於口。
寧秉賀聽見她說:「她在大學裡睡了我前男友,她不是好女人。你以後和她結婚她一定會給你戴綠帽子的。」
「小叔。」沈小桃憂心忡忡,似乎已經看到了寧秉賀獨守空房買醉的模樣,她扯著寧秉賀的袖角,搖著頭小聲地提醒,「你可千萬別當綠毛龜啊!」
第2章 落腳
陰雲蔽日,冷風鑽進半遮面的玻璃窗,寧秉賀打開扶手盒,摸出煙盒。
車窗被他放下半邊,打火機的聲音清脆,裊裊的煙霧很快自菸頭燃起,寧秉賀吐出成團的白霧,迅速被風消散。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跟沈小桃分別六年,再度重逢,簡直沒眼看。
這是刷了多少大寶劍導航,連綠毛龜這種新穎的詞都蹦躂了出來,寧秉賀冷靜了一根煙的時間,不冷不熱地開口:「你在大學裡還談戀愛了。」
沈小桃沒忘記寧秉賀一生氣就抽菸的習慣,只是她沒懂寧秉賀生氣的點,是因為自己在大學裡談戀愛沒告訴寧秉賀?
外婆死後,寧秉賀一邊創業一邊拉扯了沈小桃五年,五年內他的事業逐漸走上正軌,而她也婉拒了他繼續資助大學學費的好意。
十八歲了,是成年人了,沈小桃大一時不是在飯館子門口發傳單就是在超市里削菠蘿,哦,夏天的時候也要切西瓜,後來舍友見她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錯給她介紹了條來錢快的路子——去會展里當車模。
相比超市里一小時十三塊錢的時薪,車模一天能賺一到兩千呢。
再後來,她學會了畫圖和造價,就去網上給人當槍手,花兩小時套個造價清單什麼的就是四五百。
東拼西湊了四年,四年裡不僅沒花寧秉賀半毛錢,還攢下了小几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