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睛，青白色的薄荷煙霧瀰漫四散。
她想起她大二的時候，那年，她在家裡的安排下去了美國留學。
不多久，就聽到了溫華城的噩耗。
何秋晚當場腦溢血昏迷。
身邊的朋友，背叛，落井下石。
往日親戚，一瞬間四散，撇清關係。
她一個人從美國飛回來，去警局認回溫華城的屍體，蒙著白布，她看著親生父親，從20樓跳下來，摔得粉身碎骨一灘爛泥的樣子。
那副樣子，溫羽到現在都記得。
她渾身顫抖，驚恐到發燒噁心。
她從無數熱搜新聞上知道了大橋坍塌的消息。
從無數新聞上看到了遇難家屬百人簽字聯名要求嚴懲溫華城的狀告書。
她掐著報紙，看著上面宋青恕的名字，心中的情緒仿佛終於有了一個發作點，溫羽知道，或許不應該怪他，他也是受害者，但是驚恐極劇悲憤的情況下，她無法說服自己。
她拒絕了他一切聯繫，刪的乾乾淨淨。
一支煙抽完。
溫羽看著鏡子裡面。
她在想，或許那個時候，宋輝死的時候，宋青恕也是恨自己的。
曾經喜歡過，但是慢慢的被恨意瀰漫。
她明知道父親的死，不應該完全怪宋青恕。
宋青恕也知道，溫華城只是被推出來的一個替罪羊。
但是在那樣的事情之下，沒有絕對的理智跟清醒。
再次見面，溫羽有些無措。
他的出現，輕易的就打破了她現在趨於平靜的生活。
宋青恕，你說你吻我的時候我有反應。
是的，我也有反應。
第21章 風鈴
何秋晚生日這天。
溫羽買了一個蛋糕。
她還煮了水餃。
溫羽不會包，買的現成速凍的。
水餃，她準備了兩份，一份上午去了墓園，送給了溫華城。
中午的時候，她來到了曾經居住的地方。
四層別墅樓，奶白色的樓體，薔薇花纏繞，薔薇花依舊燦爛，頂樓的露台，是以前溫羽最喜歡呆的地方。
這裡是以前的家，現在已經被拍賣。
在溫華城死後不久，就被拍賣，裡面的東西，貴重物品都在裡面，溫羽經常來這裡，遠遠的看一眼，她想看看這棟房子現在的主人是誰，她想懇求對方，她想過去摘下她房門口的一串貝殼風鈴。
那是溫羽五歲的時候，一家人去海邊，在海灘上撿來的貝殼，溫華城跟何秋晚親自加工編織的。
那個東西不值錢。
能不能給她。
或者，她願意買，拋去這個月給何秋晚的醫藥費，她願意用剩下所有的積蓄來買。
她想聽聽，父母做的風鈴的聲音。
這一棟別墅，被輾轉賣出過兩次，沒有人居住，房門緊閉，偶爾有傭人來打掃。
這一串風鈴對於新任的主人來說是廉價的，是可以被丟在垃圾桶的垃圾。
但是對自己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保安遠遠的看著溫羽，「你怎麼又來了，走走走，別來這裡。」
溫羽從包里拿出兩盒煙，遞給對方，「請問這棟別墅新任的主人什麼時候來，我只想遠遠的看一眼，我不是小偷，我以前住在這裡。」
「以前住在這裡？你知道這裡之前住的是誰嗎？」但是拿了煙，保安也沒趕人，「這裡賣出去之後新僱主很少來，每周有傭人來打掃一次，明天傭人才過來。」
溫羽拎著餐盒來到了醫院。
一下午的時間，她陪在何秋晚身邊。
她做了新的風鈴掛在窗邊。
風吹的時候會有細微聲響。
「媽，也是貝殼的，雖然不是以前那條，但是這條也很漂亮，聲音很好聽，媽媽，你也聽到了對嗎？」
溫羽將臉頰貼在何秋晚臉上，感受著母親的溫度。
她吃著水餃，吃了兩口，忍不住流淚。
一邊吃，一邊不住的擦著往下落的淚珠。
媽，你一定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