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承認那是個可愛的娃娃。」
虞珧氣鼓鼓地抱著布娃娃重新坐下。
「我病得這麼重,你就只顧著那個娃娃,不問問我?我母后讓你來問什麼?」
虞珧不知有些什麼要問的。
她對他的病情都不了解。
她抱緊懷裡的小瑾,站起身向他走去,拂開了珠簾。
走到床前,在距離他遠了一點的床沿邊坐下。
「你何處不舒服?」
「到處都不舒服。」
虞珧猶豫了一下,坐近了一點,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真的病得很重。」
晉子瑾默然。
如若不是她在,他已經躺下睡了。
「御醫有囑咐什麼嗎?」
「要心情舒暢,要哄著,不能生氣。」
虞珧沉默了一下,抿唇。
「那有好好喝藥嗎?」
「有。」
「也要好好休息。」
晉子瑾微怔,「嗯。會聽你的話。」
虞珧立刻蹙眉,「不是我的話。是皇后的話。」
「嗯。都聽。」
虞珧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問得了,忽然道:「我得記下來,不然一會兒就忘了。要怎麼向皇后娘娘匯報呢。」
晉子瑾見她起身,似乎想要找紙筆。
「東祿。」
站在外間一聲不吭都聽全了的東祿立刻應聲,走入兩人視線。
晉子瑾隔著珠簾看向他,「你都聽到了吧。」
東祿些許尷尬,低下頭,「奴才聽著了。」
「一會兒,你隨她去向母后稟報。」
「是,殿下。」
真這麼稟報嗎?殿下都不遮掩一下。
不過母子之間,倒也沒什麼不可知道的。
虞珧重新坐下,一臉放下心的樣子。
「那我就不記了。」
晉子瑾看著她的側臉。
她此時與平日夢中不同。嬌俏許多。
倒是很像,在那個南趙王宮夢中的她。
無憂無慮時的樣子。
虞珧看向了東祿,「還應該問些什麼嗎?」
東祿呆怔,看向晉子瑾。
殿下,還想她問些什麼嗎?
晉子瑾沒有任何表示。東祿只能自己想。
「可以問問殿下近日心情如何,有些什麼煩心事。」
虞珧點頭。
她問:「御醫可有說,你的病何時能好?」
晉子瑾的視線看著她,「沒有。或許能好,也或許不能好。」
「胡說。肯定會好。皇后娘娘聽了,會傷心的。」
晉子瑾看著她的反應,幾不可見地牽動了一下唇角。
母后應該對她很好。她很在意母后。在他面前這麼放肆,想也是覺得母后會護著她。
「那會好的。」
「嗯。就是會好的。很快就會好。」說完,她開始問東祿提議的問題,「近些日子過得開心嗎?」
「嗯。」
「有煩心事嗎?」
「有。」
「什麼煩心事?」
何時才能把弟弟弄死。
「生病了,食不下咽。」
生病的人,會食不下咽。
虞珧記了下來。
那小瑾,是不是也會這樣。她心生擔憂。
從寢屋出來,東祿跟隨在側。
剛好東福回來了,接替東祿進了屋內。
連華跟在虞珧身後,看向走到前面引路的東祿,縮著腦袋輕聲問她,「虞氏,為何東祿公公跟您一塊兒走啊?」
「我記性不好。太子殿下讓他隨我去靜和宮替我向皇后娘娘報告。」
「……」連華閉了嘴。
踏進靜和殿內,昏暗。
酈蕪又跪在神龕前,撥著珠串,念詞禱告。
東祿微微蹙眉,與一側流珠道:「拉開些吧。」
流珠猶豫,看一眼神龕前的酈蕪。去將窗邊的帳縵拉開了些許,透入陽光。
東祿向酈蕪走去,站定在她身後,低頭恭敬,「娘娘,殿下讓奴才隨虞氏前來向您稟報東宮的事。」
酈蕪停下撥著捻珠的動作,回頭看一眼東祿,又往還站在大殿中央的虞珧看去,露出些和緩的笑,站起身。
將捻珠放在案台,「到裡頭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