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姝進府的第二日,就撞見了拿著蜻蜓來找大哥哥玩的三爺。那日李鶴楨快折騰下她半條命,她有氣無力地歪在美人榻上,懶洋洋撩起眼皮,嘲諷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小少爺。
丫鬟告訴他大爺出門了,說了兩遍這小傻子還怔在那裡,搡他胳膊,才回過神,然後走到文姝跟前,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問:「前幾日大哥哥說,要給我討個嫂子,你就是大哥哥討的嫂子?」
「哼。」文姝倦倦地撇過臉去,任由紅梅她們去解釋。
三爺聽完也不氣惱,他將裝蜻蜓的籠子交給嬤嬤保管,小跑著就出去了,後面有十幾日再沒碰見,又聽底下人說他腦子愚笨,便再沒放在心上。
直到一日夜裡,府里各處都熄了燈,獨她坐在院子裡賞月,順帶等李鶴楨吃酒回來,三爺帶著幾個婆子叩門,送了她一副『拜堂成親』的掛畫。
坐在椅子上,仰著臉笑眼眯眯沖她說:「這是大哥哥托我給嫂嫂畫的,大哥哥說他虧欠了嫂嫂,叫我畫出來,也算是留個念想。」
文姝拿著那張畫,只覺莫名其妙。晚些李鶴楨回來,看了那畫,卻眼睛發亮,兩頰紅紅地非要拽著她問畫得好麼?她撿了些小意溫柔的話哄,他也笑著點頭,再沒想什麼折騰人的法子,捉住她的手,啃了幾下,便沉沉睡去。
只是,沒安生多久,後面他又犯了毛病,一次鞭子差點兒把她打死,醒來那張畫就不見了。倒是畫畫的人常到青山院來玩,李鶴楨愛護這個小兄弟,同著他的面,也從不做什麼越矩的事。
文姝挺喜歡侯府這個腦袋不大靈光的三爺的,見他為自己求情,反倒擔心大太太遷怒。她偷偷抓著李鶴楨的胳膊,小聲喚了句:「我怕。」復將腦袋垂下,輕輕抵在他肩頭靠近脖頸的位置。
那一塊溫溫的,沒有貼在一起也能感受到她顫慄的恐懼。
一隻大手背到身後,握住她的手,緊了兩下力道,卻沒撒手丟開。
文姝得寸進尺,將另一隻手也湊了來,十個指尖全都搭在他的掌心,男人面上還要故作鎮定,和大太太差開話題,正經說起了外祖母家的表兄弟想打點關係放個外任的事情。
大太太本是準備了一連串的招式,要把家裡的小狐狸精處置乾淨,平南侯府那邊已經叫中間人來傳話了,他家那丫頭十分屬意楨兒這孩子,只等著過幾日他家的三小子赴任了平江總督,騰出手來,就叫這邊過去提親。
京都城這些個世家裡頭,就數平南侯府最是尊重些,平南侯雖也只是掛了個有名無實的閒差,耐不住人家家裡三個小子爭氣,一個京官兩個外放的實差,娶了他家的姑娘,日後少不得承岳家諸多助力。
世家有世家的體面,雖不管男人在後宅納妾抬通房這些,卻也沒有好人家正經媳婦沒娶進門,先抬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到家,憑白給親家那邊上眼藥的道理。
但眼下這混小子連『太太』都叫出來了,再說下去,怕是要跟自己翻臉,況且他又拿自己娘家侄兒說事兒,當兒子的遞了台階來,為人父母也捨不得拿孝順壓著叫孩子沒臉。
大太太磨的鋒利的一把斬妖刀,抬了又抬,終是沒敢落下來。
「你表弟的事情,還得你這個做哥哥的多多上心,他又不比老二老三,那是個轉不過彎的榆木腦袋,說話行事,不懂得變通,京都城是難安定下了,你外祖母的意思,還是教他外放個差事,實在不成給討個縣令來做呢,給他個精明些的師爺盯著,也不至於犯下大錯。」
「母親說得是。」李鶴楨少有的沒有反駁。
大太太穩了穩心神,稍作權衡,便先把妖精的事情放在一邊,看文姝的目光也和善許多。
親耳聽見兒子許諾後,大太太更是親切地拉過文姝的手,贊她是個文靜溫順的性子,一家子說說笑笑,李鶴楨打哈欠說困了,大太太才放他們回去。
出門幾步,人還沒走遠,就聽見屋裡大太太身邊的嬤嬤拔高了聲音同三爺打聽,「小嫂嫂這個稱呼,是哪個告訴您的,還是您自己個兒想的?或是丫鬟婆子,再或是她本人,三爺只管實說……」
文姝走在後面,緊一步追上去踩他的鞋。
「生氣了?小氣鬼,又長不到你身上,由著他們說去唄。」李鶴楨責怪道。=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