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承戴上眼鏡,把時祐摁在床上坐好,自己坐在床的另一頭,直直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突然說不讓我養了。」陸以承問,是很嚴肅的調調,沒在和時祐開玩笑調情。
時祐正襟危坐,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比較好,於是搓了搓手:「我饞你身體,天天澀澀你,這不好。」
陸以承皺眉:「這不是你躲我的原因嗎。別偏題,重新審一下,組織好語言再給我答案。」
「……」時祐聽話地重新審了一下,說,「首先,我作為蘑菇卻饞尊敬的宿主的身體,有所企圖,不守菇德,沒有做到敬愛宿主,深感愧疚。」
陸以承:「……」
什麼敬重敬愛的,亂七八糟。
時祐還沒說完,繼續嗶哩吧啦:「其次,我去做了檢查,得知溫養症狀消失了,也就是說宿主對我來說不是必須的了。但我好自私,想瞞著你,繼續讓你當我的好宿主,不想分開。可這樣騙你不對,你是人類,會戀愛也會結婚。」
「蘑菇沒有權利限制宿主的感情,我又分化成了Omega,再黏著你,擋你桃花,你還怎麼和談戀愛。之後孤孤單單一個人怎麼辦。」
「綜上所述。」時祐緩了緩,說,「我覺得,或許,不讓你養了,也是個比較好的選擇。」
時祐說完,抬起眼等陸以承驗收。
一片安靜。
過了一會,陸以承揉了揉眉心,說:「那你怎麼沒想過自己和我談啊。」
時祐呆了一下,感嘆:「……對哦。」
陸以承:「………」
「你要是這樣去答辯,早就被評委問哭了。」陸以承斂眉,嘆了口氣。
但很快,他又覺得心軟,便伸手摟住了身前的人。
「真的,你為什麼不往這方面想一想呢。」陸以承托著少年的腰身,略微仰視著時祐。
時祐靠在他的身上,白皙透粉的五指略微張開,一下一下拍著陸以承的背,好像還在安慰他似的。
「可能因為你是我的宿主吧。」時祐輕輕地說。
「蘑菇的世界裡只有宿主,你就是我最重要的。」
陸以承很溫柔地牽住時祐的手,眼眸低垂,那雙眼裡只能留下時祐一個人。
確實從來沒有想過和蘑菇談戀愛,但他感受過這樣濃烈真誠的感覺後,便想把他一直捧在手心呵護。
「你是喜歡我的吧,時祐。」陸以承埋在時祐的頸肩,問。
時祐對於「喜歡」和「戀愛」這個詞,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很準確的把握。
但他想觸碰陸以承,想天天見到他,見不到就想念,黏著他就高興,想和他親密,想和他做愛。
這是喜歡吧。
嗯,這是喜歡。
時祐圓圓的杏眼彎出了好看的弧度,後腦勺翹起的髮絲都很柔軟,他親了口陸以承,笑道:「嗯,我喜歡你。」
陸以承被親得心軟得不行,剛想再上去溫存,就聽見蘑菇又說:「但我還是想去吃那家情侶自助蛋糕,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去嗎,以承?」
陸以承:「……」
陸以承真的要被他逗笑了。
外面依舊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手裡的清爽的氣息和帶著幾分的水汽的風撞上,很久都沒有散開。
陸以承嗓音帶著笑意:「好,我們一起去。」
—
時祐和陸以承確定了關係,但感覺好像和平常也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陸以承和平時也沒什麼不同,他好像也沒什麼不同,也有可能是陸以承對他一直都這麼好,這種好早就結合在了日常里。
時祐的最近功課很忙,大大小小的課都要開始結課,一起堆上來要送上四五個設計圖紙。
前不久他們剛剛約好一起去吃蛋糕自助的,時祐確實饞了很久了。
是一家在街邊的連鎖店,北京只有那麼一家,剛剛開出來的時候要排好久的隊,只有在上學上班的工作日的人會稍微少一點。
時祐上午一二節課下課,跑到陸以承上課的實驗樓里去找陸以承。
陸以承做完實驗還有個本科的課要上,是在實驗樓一樓的階梯大教室里。
這是陸以承代的一個大班課,講的主要是植物學基礎。
時祐偷偷溜了進去,坐在後面看陸以承在講台上上課。
Alpha戴著眼鏡,今天的穿著比較日常,一件深黑色的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外套,眉眼冷峻,面部線條乾淨利落,垂著眸時睫毛濃密。
講課的聲音沉穩淡定,通過擴音器充滿整個教室,低沉而有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