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伴隨著徐哥追憶往昔,卡卡吃著這頓飯就著他人的人生故事,味道似乎也更加繁複起來。
大哥姓徐,人在深圳,托父母曾經打拼的福,如今三十五歲,算是個半路出家的富二代,儘管他不這麼認為。
「我初中馬上高中,爸媽有錢就接我過去深圳了嘛,但在深圳那地方,錢還叫錢嗎?我又一直跟我奶奶長大的,就正常吃喝,十幾歲我還到處跟我奶撿瓶子紙殼呢。」
「去深圳時候我也撿,習慣了,那會兒其實好像也沒有說自尊心自卑啥的,但後來我爸媽不讓我出去撿了,就自己家紙殼瓶子讓我留著賣。」
「跟我說的話我現在還記得特別清楚,說我們勤儉節約是對的,但古人有一句話叫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我們家現在不是大富大貴,但小康能吃飽飯,還有富餘,別去外面跟需要這份錢的人爭,賣多少我媽直接多加了零花錢給我。」
「我那個時候其實對父母有錢到什麼程度沒概念,我爸媽還天天跑工地呢,曬的黢黑黢黑的,一看以為是工地小工呢,但從伙食上知道有錢了,還給我補課,零花錢也跟本地的同學差不多嘛。」
聽到這,卡卡忍不住放下嘴裡的炒雞,「哇」了一聲。
「徐哥,你媽媽說的話好有哲理。」
「好多大人阻止老人還有孩子撿瓶子什麼的,主要是嫌丟人。」
「我上學那會兒班級里瓶子啥的都是歸班費,但是像我家小區,就不算太便宜的小區,一些大叔爺爺奶奶也不缺錢,退休金很高,天天在樓下垃圾箱翻瓶子紙殼,把垃圾桶攪的特別亂垃圾味道散出來,就怪煩人的。」卡卡忍不住吐槽,吐槽吐槽就跑偏。
她說的是濟南自己家的小區,不是杭州的,大學畢業後在家裡待著的那段時間,有時候她下樓丟垃圾都很尷尬,怕遇到別人。
有的時候收拾了不要衣服扔了,看到的大媽又會轉頭跟人吐槽誰誰家的孩子這麼大人可不會過日子,好好的衣服就給扔了。
「這個確實。」徐哥點頭同意。
「現在孩子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我們家孩子你現在讓他去撿瓶子都不去的,懶得都叫不動。而且振振有詞,說家裡那麼貴一平米是讓他放瓶子垃圾的嗎?」
卡卡噗嗤笑出聲,「這是真的,那麼貴的房子,賣紙板箱沒多少錢,招蟑螂就不好了,尤其是您家在深圳嘛。」
「吃飯吃飯,不說撿垃圾的事了,怪影響胃口的。」
「不過,你看這孩子不撿瓶子,倒是會省錢。」徐哥轉頭說起了別的。
「十二歲了,個頭長到一米七八,家裡人看著是小孩,別人看以為是大人了都,穿著校服去人家那種免費續面的麵店,跟同學倆人吃一碗麵,一直續湯跟面,回家跟我洋洋得意說自己勤儉節約持家有道,非跟我說倆人吃一碗麵香,給我氣個半死,把我媽當年說給我的理論給他又講了一遍。」
卡卡忍俊不禁:「這就是迴旋鏢吧。」
徐哥也十分感慨:「是啊,倆孩子都不缺錢,我就說咱家吃得起米麵,你倆這麼大小伙子成年人食量,又穿著校服,是店家看著以為是窮苦孩子不跟你們計較,吃一回得了,不能可勁兒占人家的便宜,都那麼吃,人家買賣做不做了,就像人家那給保潔員或者遇到困難人免費供飯的,你一個不缺錢不缺吃的過去了,那不消耗人家善心嗎,善心也是會被磨沒的。」
說了會兒家裡事,徐哥止住了話頭,大抵是一個人泰安太久沒遇到人說話,他轉頭問起卡卡來了泰安都去了哪。
「泰山我以前去過幾次了嘛,這一次昨天剛到,去了趟蒿里山,還有奈河,傳說里不是鬼界嘛。」卡卡說著。
「噢?那你沒去黃前水庫看看,黃泉黃泉。」徐哥說著。
「我看有點遠就沒去。」卡卡回答。
「老話說,泰山祭天,蒿里山祭鬼,社首山祭人。小時候在岱廟有賣書的,就是將泰山的各種傳說故事,那書我記不清什麼名了。」
「社首山?」卡卡疑問。
「現在沒了,建國那會兒開山鑿石頭,就在蒿里山不遠的位置,我也沒見過,都是聽一輩輩老人傳說的,現在那裡應該還有社首山路。」
「原來如此,要是不遇上您個本地人,還真是不清楚這些。」
卡卡感嘆道。
【確實,所以去不去黃泉水庫?】
【話說,黃泉既然改了名,那奈河怎麼沒有改?】
除了和徐哥談天的這部分,吃飯的時間卡卡加速快進,飯後兩人告別。
這一天下午,卡卡在酒店休息,養精蓄銳,為明天登泰山做準備。
但對於觀看視頻的觀眾來說,不過是幾秒的時間,屏幕上快速過場,已然到了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