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諫?柳文安一愣,看了看他手中的粗布理直氣壯地糾正:「這不是血諫,這叫狀紙」
逃荒路上沒有筆墨,為了達到最好效果屯裡人提議乾脆用血代墨,於是才有了秦王手中血諫。柳文安手心向上讓秦王展示指腹上新鮮傷痕,真摯表示血墨不僅僅是他一人貢血,而是全村上下一百四十五口人加莫姚春等人獻血而成,以血就書,望聖上一閱。
至於他們為何願按下手印?柳文安奇怪地反問:告狀的狀紙不都得按手印?
自古糾紛找里正,里正解決不了告上衙門,李大爺是洪屯裡正已溘然長逝,延縣被亂軍屠了個乾淨,縣令大人不知生死,你是咱們屯裡遇見最大的官,又即將啟程回京,又是皇帝的親兒子,既然如此就勞煩殿下轉交聖上,讓他管管這天下的事,把亂軍和鐵勒人給趕出去,自己的家豈能讓人鳩占鵲巢?
一番話鄉下淳樸語言說得秦王郎聲大笑,心情意是前所未有的通暢,指著柳文安笑道:「這番話定不是出自你口。」
柳文安點點頭,小小地吹捧了下秦王:「殿下厲害,學生那說得出如此透徹的話,是屯中劉老所言,句句屬實。」
得到答案的秦王含笑點頭,突然眉目一轉直向跟在柳文安身旁邊的莫姚春:「你跟你爹都按了手印?」
莫姚春伸出將將癒合的大指腹,點點頭眉眼間竟是堅定:「自然,聖上乃萬民之父,子有委屈找父做主是尊禮之舉。」
見秦王作派,柳文安心下嘴角一抽,宮裡的皇子都這樣?小小一封血諫都如此詢問相證,未免太多疑了些!也不知御座的皇帝疑心病有多重,由此可見,朝堂官員怕是不好混吶!
見秦王親手將血書折好小心放入懷中,柳文安才悄悄地吁出胸口堆積的緊張,看來這步路是走對了。
秦王收好布輕意重的血諫,已決定立馬派張正護送血書回京上呈御前,父皇定會以示天下人,一則作為討伐亂軍檄書,二作展示朱家仍是民心所向,有此血書想必也能壓下江南那群蠢蠢欲動的世家。
放下心口一塊石料的秦王再次抬眸打量還未及冠的霜白少年郎,語氣柔和親切:「文安今年及冠?」
未曾想話題突然談到及冠,柳文安一愣點點頭,情緒有些低落:「是呢,原本想讓李大爺賜字,沒想到......」
回想起那個說話做事都硬邦邦的老人家,秦王也是嘆息,輕聲言語地拍拍她肩安慰道:「前朝霍亂百姓,朝廷定人剿滅亂軍還天下一個安居之所。」
說著話一轉:「既然如此屆時本王為你取一字如何?」秦王面如長兄般為柳文安細細規划起來:「你我共渡生死難關,更數次救我,我當是你舍弟,你及冠宴回我回京,由我為你操辦如何?」
聽到想聽的話,柳文安憋不住眼圈微紅,終於拿到進京門票了......太不容易了!面上感動不已,對他深深行了一大禮:「謝兄為安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