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予說:「大概一年前。」
方皓回憶了一下,他從各種其他渠道確實了解,大概就那會兒開始,陳嘉予放棄高薪且省力的國際線,反而來飛國內線。方皓把自己放到他的位置,想若這事發生在樊若蘭身上,他肯定難受得要窒息了。他雖然在剛剛開始工作的那會兒也經歷了父親離世的變故,但他父親是心臟病去世的,事發實在是突然。從某種角度講,他離開的時候,沒有身體上的痛苦,也沒有這種已知生命會走到盡頭然後一個個掰著日子過的心理煎熬。家裡有絕症病人,影響得不僅僅是病人自己,還是他身邊的親人。推己及人,他知道這一年,陳嘉予肯定過得不容易。
方皓走近了他身旁,在另外一個高腳椅上坐下來,只是說了句:「抱歉。」言罷,他把手放在了陳嘉予後背上拍了拍。
昨天晚上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明明再苦再難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都熬過來了,如今真的有人站在他身邊了,說一句懂你,說一句抱歉,就讓他覺得鼻子一酸。陳嘉予低下頭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片刻後才說道:「也不是我能選擇的事。」類似的話他之前也對方皓講過。對他來說,兼顧工作與家庭,這從一開始就是天經地義的唯一選項。可現在方皓問起來,他倒是警醒了,如今需要平衡的這裡面又加了一項和方皓的感情,他哪一邊都要照顧到,不能讓人失望。
方皓看著他嚴肅的神情,嘆了口氣,又說:「對不起啊,我……幫不了你什麼。」
陳嘉予有點感動,他合上了電腦,也反握住他的手:「不用。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陳嘉予收拾好東西要動身去醫院了,他還想著方皓的車放在機場了這事,所以執意先開車送他上班,然後自己再掉頭回家。方皓從這拉風的保時捷馬坎剛下來,迎面就趕上剛停好車的楚怡柔。
陳嘉予也認出她來了,也沒避諱,搖下車窗跟她打了個招呼。
等他一騎絕塵開出去老遠了,楚怡柔睜大眼睛,問方皓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方皓笑了笑,這次跟乾脆地對她說:「嗯,算是吧。」
「你們在一起了?」楚怡柔確認道。
方皓說:「把話說開了,還算在試用期吧。還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