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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面前,他是確確實實少了些偽裝,多了些真實。比如,有幾次飛得很晚的時候,他會凌晨回到建匯園,一言不發地脫下飛行制服,到浴室洗澡,吹乾頭髮,換好衣服上床,抱緊方皓的脊背,貼著他一呼一吸,然後才會轉過臉來自己睡。在面對面看著他,或者講電話,亦或者做愛的時候,他都有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就是陳嘉予需要他,也渴望著他的迫近。每當有這個感受,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一如他們初見。

再比如,陳嘉予某天在家和他吃了飯喝了點小酒以後,也跟他講了講他的童年和大學時代,講了他和陳正的關係——陳正作為曾經空軍退伍轉民航的老飛行員,其實是一心想讓陳嘉予加入空軍的,當戰鬥機飛行員。他從小也在空軍大院長大,認識的所有長輩不是機長就是團長排長,算是根正苗紅的部隊子弟。可見識到相對自由的學校生活的他並不想去部隊,那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也是為數不多的一次,直接違逆陳正的意思。民航飛行員是多少出身平凡的男孩女孩的夢想,可民航卻是陳嘉予的妥協。之前他在方皓面前和陳正打電話,方皓就是在旁邊沒注意仔細聽,也感覺到了他們關係的緊張。如此一想,加上曹慧的病,他們父子的關係肯定更加如履薄冰。

方皓也問過他,和我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問完他又加了一句,不是說你得出櫃或者怎麼樣,我沒想要求你,我就是問問。陳嘉予當時也顯出那種難得一見的困頓無奈,他長嘆了一口氣,說——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一輩子也不想告訴他。然後,他看著方皓的眼睛說:但是,我沒告訴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差這一件。

還比如,陳嘉予自他們戀愛起,第一次會說「我有點累,不太想去」這幾個字。之前,他向來是方皓有一說一奉陪到底,除非是真的調不開時間,以至於方皓都感覺到,陳嘉予的戀愛表現就好像自己手裡捏著他的記分卡似的,每次約會之後重新洗牌考量。所以,方皓倒是每次都跟他說,你累就算了,改天去,累就要跟我說出來,改個日子多容易的一件事。說了大概三次以後,陳嘉予學會了。

至於陳嘉予送給他的新年禮物那塊手錶,他私底下戴上試了試,確實很好看,好看到晃了他的眼。方皓想了想,還是收到柜子里了,有合適的場合再戴上。

如此種種,方皓覺得雖然他們兩個都更忙了,身體上空間上距離遠了,心和心的距離卻近了。有了這個意識以後,他覺得挺滿足,甚至連繁忙的工作都沒那麼難捱了。

這種想法,大概持續到了二月下旬的一個周日。

那一周,新的四級進近管制徐楊上崗了,加上節後徹底回歸正常排班的郭知芳,方皓覺得自己的工作壓力是稍稍小了一點。他前一天晚上值了大夜班,早上沒顧得睡覺,就給陳嘉予打了個電話,問他晚上什麼計劃。陳嘉予今天是休息日,他在電話里說沒什麼安排,方皓就問他要不要過來建匯園出去吃飯,正好他晚上也不值班。陳嘉予自詡半個家,不但喜歡自己做飯,平時對吃喝也有挺高的要求,所以他們戀愛的這些日子裡,算是把大興這塊兒為數不多的好吃的地方都窮盡了。方皓看附近新開了一家港式茶餐廳,有意去試試水,所以才出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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