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男人猩紅的雙眼,怕到了骨子裡,不管不顧的呼救了起來。
「小翠、阿芳、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
這兩人原本平日裡就是春華的狗腿子,沒少幫著她幹壞事,但如今看著如此駭人的場景,個個都不敢上前,甚至還往後縮了幾步。
一時之間,春華心死到幾乎要絕望。
「你們兩個賤蹄子,見死不救,以後我要你好看!」
「沈徵玉,你今天若是敢打死我,明天府里肯定會派人來殺了你的!」
阿徵聽到這話,心裡毫無波瀾,只是冷漠的又揮上了一拳,「那就讓他們來啊,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對,我殺一雙!」
一旁,顧蘅看著這驚人的場面,被震驚到一時失語。
在過往的十幾年裡,阿徵一直都是一個溫文儒雅的翩翩少年郎,做的最出格的事情,無非是和她一起逃課,他何時竟變成了這樣?
在他們失聯的這些日子裡,阿徵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眼見著馬上就要打出人命了,顧蘅顧不了太多,只能衝上前去,攔住了他。
「阿徵,教訓教訓她就已經足夠了,若是弄出人命來了就不好了!」
許是被顧蘅溫暖的手攥住,他心裡忽然平靜了許多。
深吸一口氣之後,終於還是住了手。
「你叫春華是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向你們府里告狀,我一定會殺了你!」
聞言,春華涕泗橫流,連連保證,「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聽到這話,阿徵才終於站起身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拉著顧蘅出了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一坐下,他便感覺自己後背的傷口似乎又崩裂開了。
沒能忍住,終於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見狀,顧蘅也來不及質問他為什麼性情大變,他和自己一樣,都是險些死過一次的人,如今又失了記憶,性格會變化,應當也是正常的。
緊接著,她將他扶到了床上,讓他躺好,拆開了包裹住他傷口的破布,準備重新給他上一次藥。
但在看見他傷口的那一瞬間,顧蘅瞬間感覺自己的背好似也疼了起來。
她背上的傷雖然看著也嚇人,但也只是被樹枝劃破了幾道。
可阿徵背後,卻好似被人重重的捅了一刀,血肉翻飛,看著可怕極了。
顧蘅忽然又覺得自己有些暈血了。
見顧蘅久久沒有動作,阿徵沉悶的聲音響起。
「嚇到你了吧?若是不方便的話,我自己也包紮也是可以的。」
聞言,顧蘅終於回過神來,她長嘆一口氣,「的確是有些嚇到了,也不知你和我分別的這些年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不僅身上有這般嚇人的傷口,便是脾性,也比之前爆裂了許多。」
聽到這話,阿徵忽然有些惶恐。
阿蘅是他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是誰的人。
當時那樣的冰天雪地之下,她自己也受了那麼重的傷,可為著兩人之前青梅竹馬的情誼在,她還是選擇了救她。
她喜歡的,肯定也是以前的那個他吧?
如今他失憶了,忘卻了前塵往事,若是連性格也變成了不討喜的模樣,那她會不會……丟掉他?
想到這裡,阿徵忽然覺得有些許緊張,連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我先前是什麼樣的」,說到這裡,他甚至緊張的攥緊了被子,「我以前,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麼?」
聞言,顧蘅露出了一個笑容。
「是啊,阿徵你的脾氣,是我們街坊四鄰里最好的一個,不過作為大哥哥,你還是會有生氣的時候。」
「是麼?」
「嗯,我小時候身子弱,對門家屠夫的兒子脾氣爆,總是來笑話我……說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一時之間,顧蘅陷入了回憶里,「這話有一次被你聽到,你竟然抓起了街邊的石頭,說要為我報仇,砸死那小子呢。」
阿徵默默的聽著。
雖然阿蘅口中說的一切,他都已經毫無印象了,但是為了她,他願意去幻想那樣的事情存在。
「後來啊,還是沈叔叔趕了過來,你才願意把石頭放下,為著這事,後來我們長大了,都已十來歲了,你還是對那小子沒有好臉色。」
聽到這裡,阿徵倒是第一次產生了認同感。
「那樣的人,被石頭砸一頓都是輕的,要是他現在還敢欺負你,我肯定要把他腦袋都打開花。」
聽到這,顧蘅笑了笑,手上的包紮也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