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坐起身來。
去洗了個冷水澡。
折騰了許久,他回到床上,這次終於累了,一閉眼就睡著了。
但這一晚,他卻做了個噩夢。
夢裡的他,似乎才幾歲,每日都坐在一個空曠的宮殿裡,周圍雖然有一些人,但他們都離他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他。
阿徵努力分辨他們的衣服,這才認出來,這些人,興許是一些宮女和太監。
這時,宮外終於走進來一個女人。
她周身珠翠華裳,面容極美,可看向他的時候,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暖意。
女人抓起他面前桌上的紙張,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廢物!你平日裡做的文章,就只有這點水平嗎?若讓你父皇看見了,他定會責罵於你!」
就在這時,阿徵感覺自己的靈魂從小男孩身上飄了出來,站在一旁,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一切。
小男孩被女人砸了一下頭,立刻便扁嘴哭了起來,伸出手,想要女人抱抱他。
「母后,孩兒知錯了,孩兒日後定當加倍用功,求求您,抱抱孩兒好不好?」
不料,女人聽到這話,竟嫌惡的看著他,還退後了兩步,「我的兒子,應當是這世上最厲害的男兒,絕不會露出你這樣的神情,真是個孬種!」
說到這,女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一蹙眉,張口便罵道:「當初我生你和你弟弟的時候,你們是一對雙生子,皇室雙生子視為不祥,所以就留了你養在身邊,你弟弟就被送出了宮去,如今他生死不明,都不知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你卻在這宮中享受榮華富貴,你憑什麼!」
小男孩雖然才幾歲,但由於早慧,已經能聽懂母親在說什麼了,知道母親生氣傷心,他便跪在地上,膝行著朝母親而去,抱著她的腿,哇哇大哭,「母后,你別生氣,別生氣好不好?」
女人見狀,更是生氣,不僅後退兩步,將自己的腿從小男孩手上扯了回去,還指著周圍的太監,下了個狠心的命令。
「太子不聽話,不用功讀書,本宮要好好懲罰他一下,你們,將他丟進宮殿盡頭的那件黑屋,讓自己反省反省去!」
聽到這話,太監們紛紛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小男孩,便將他往遠處拖去。
小男孩聲嘶力竭的哭著,拼命回頭,想求母親收回成命,「母后,我再也不偷懶了,真的,求求您,別罰我!」
女人卻別過臉去,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崢兒,去吧,好好反省一下,你弟弟在外受盡苦楚,你在這宮裡,也不能過的太輕鬆才是,不然怎麼對得起他?」
阿徵眼睜睜看著小男孩被扔進了小黑屋,不管他怎麼哭鬧,都不會有人救他出去。
整整三日,連一個送飯的人都沒來看。
他又餓又累,哭到眼淚都流盡了,卻始終沒有人放他出去。
看著這一幕,阿徵忽然感覺頭很疼,心臟也像被什麼人攥緊了一般,痛的他幾乎要無法呼吸。
很快,夢中的場景又變了。
這次,他好像在別的宮殿,而那位小男孩也長大了,約莫十幾歲的模樣,身子也抽高了許多,儼然是一個小少年。
而在他面前站著的,則是一位中年男子。
而此刻,橫亘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太監。
那太監似乎已經受了重刑,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中年男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誇讚他,「做的好!哪怕他是你的貼身太監,從小陪你長大,那又如何?只要敢惹你不高興,那他就該死!」
說完這話,中年男子面露凶光,眼神中儘是陰鶩,「你記著,朕是皇帝,你就是太子,這世上所有人的命,都是屬於我們的!」
這位少年顯然和之前的小男孩已大不相同,如果說,那個小男孩還會哭,還有七情六慾,那這個小少年,便儼然已是一個惡魔。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分人的情緒,就連他盯著地上的小太監時,眼神中也儘是冷漠。
看著他這副模樣,中年男人得意極了,仿佛這是他最滿意的作品。
「明日,你就去把你的兩位伴讀殺掉,他們已經陪了你十年,到如今,也已經足夠了,若是他們家裡人有意見,你放心,朕會去替你善後的。」
聽到這話,小少年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應了聲「是」。
次日,等兩位伴讀入宮之後,他便拎著一把劍去了,在兩人跪下行禮的時候。
小少年舉起了劍——
見到這一幕,阿徵瞪大了雙眼,朝著那兩人撲了過去,試圖替他們擋住這一劍。
「不要啊!!你快停下,快停下!」
夢裡,小少年根本聽不見阿徵的呼喚,只顧著一劍揮下。
但那殘暴的場景並未到來。
因為這是夢,夢中的場景又變了一個地方。
這次,似乎是一場家宴。
少年已然是一位青年,他的兄弟姐妹們也紛紛出席了,因為父親和母親的要求,讓他出現在人前時必須戴著一個面具,他便處處都遵從了這個命令。
這場宴會上,大家都吃的很熱鬧,青年坐在僅次於皇帝的位置上,卻冷眼看著下方的所有人,並無一絲一毫情緒。
就在這時,阿徵忽然看到了宴席上有一個人,長得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