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找到了那書童,他是盛京人,是那書生進了城才請的,」雲牧回答道,「按書童的說法,書生前半月幾乎都呆在客棧,但偶爾也會上街溜達,因此,下官從那書童口中詳細問出了書生的活動行徑。」
說話間,趙勇已把雲牧帶來的那捲東西攤開在談煊的書桌上了。
原來是一張羊皮地圖。
「大人,此地圖為下官標記的書生的活動軌跡,」雲牧說著,向前兩步,往地圖上示意,「不僅如此,按照先前其他大人調查的結果,幾乎所有遇害人在被害前後的三天內,或近或遠,都途經過這片區域。」
談煊垂眼端詳著羊皮地圖,雲牧圈出來的區域雖不大,但也包括了幾條主要的幹道,最顯眼的便是那一橫一豎的兩條大街——
梨花道和煙柳道
這兩條街道可謂京城最繁華的地帶,其中梨花道以茶樓酒館、聽戲喝茶居多,而煙柳道則是青樓的聚集地。
橫在煙柳道旁,還有一條城內河,一到夜裡,熱鬧非凡,許多青樓名妓會乘船而過,圍觀的人自然也很多。
這人流、這熱鬧程度,要調查起來,屬實不易。
談煊正掃視著地圖,雲牧忽然說道:「大人,下官有一猜想。」
「說。」
「既然受害的十個人無一例外地都在遇害三日內在此處出現過,下官認為,此處極有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雲牧分析道。
談煊聽著他的分析,但目光仍鎖在羊皮地圖上,雙唇一動,說道:「你是說,殺人在城內,拋屍到城外。」
「正是,」雲牧應道,「請大人允下官上前指認。」
「可以,你過來吧。」談煊終於抬起眼來看他。
雲牧沒想到談煊答應得如此爽快,殊不知過去的半年,他在別的大人手底下辦事,連說句話的分量都沒有的。
雲牧不慌不忙,靠近談煊的書桌,食指落到了羊皮地圖上。
「大人請看,梨花道四通八達,橫跨整個街區,按照目前被害人來看,拋屍最遠的是書生,他到了城郊去,但此事並不難,沿著梨花道可來到此處。」雲牧說著,用力點了點地圖。
「遞運所?」談煊蹙了蹙眉。
「沒錯,每日都會有物品運輸,大可以跟著隊伍混出城外,」雲牧繼續說道,「而且,先前那位死裡逃生的馮公子,就是離遞運所最近的驛站發現的。」
談煊點點頭,同意道:「不錯,他也是唯一一個在城內被發現的被害人,其他被害人被發現時幾乎都在城郊或者更遠的地方。」
「雲牧,講得不錯,」談煊沖他點了點頭,「不過,我想還有更直接獲得線索的方法。」
「大人莫非是想要……」雲牧欲言又止。
「去馮府一趟,馮公子是唯一的倖存者,問他比什麼都來得直接。」談煊說道。
「可是,大人,」雲牧咽了咽喉嚨,遲疑片刻,還是決定說出來,「其父馮大人為禮部尚書,且因此案與刑部結下樑子,如今我們案子尚未給一個說法,又去拜訪馮公子,恐怕……」
雲牧此番考慮周到,本來馮公子就已經被人活活「閹割」,心有餘悸,如今幾月過去沒查出真兇不止,還上門問他,這定是件得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