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兩人這樣的情形已經出現過無數回了,只是這一次,不知怎麼的,讓談煊感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就連談忠的姓都是跟的談煊的,他對談忠也照顧有加,軍營里的兩人總是親密無間,即便是談煊被太后帶去宮中養的那十年裡,兩人都依舊保持著聯繫。
談忠會書信給談煊,告訴他軍中的事情,即便談忠認識的字不多,但他依舊會堅持給談煊傳訊。
談煊也會告訴他宮裡的瑣事,哪怕是一些雞毛蒜皮的,比如今天偷了一塊八珍糕,明天又挨了一頓罰抄云云。
在那段大將軍剛去世的日子裡,很長一段時間,談煊早已把談忠當成自己的親兄弟對待。
談煊從來沒有懷疑過談忠,直到南巡的某天,他帶著太后的訊息來找他,又或者是在簪花大會上,那個壓軸出現的身影。
談煊開始懷疑,開始揣測談忠到底在他不知情的時候,跳去了哪一邊的陣營。
沉默的空氣,最後被一陣急促的盔甲摩擦聲打破,是趙勇來了,大概是把談煊休息的這些天累積下來的卷宗帶過來。
見如此,談忠也匯報完了,繼續呆在談煊的帳營里顯得有些侷促。
趙勇進來的時候,正好與他打了照面,趙勇面對談忠,依舊十分熱情:「阿忠,你來啦。」
「趙副。」談忠從他點點頭,抬眼之時,正好瞥見了他手上厚厚一疊卷宗,問道,「在整理卷宗嗎?」
「對,這些天累積下來的,正好將軍回來了,拿給他過目。」趙勇說著,就往談煊的位置走去。
談忠見狀,便主動提出:「那沒什麼事,我先下去了。」
談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談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可直到他目光移開,談煊都沒再抬眼瞧他了,他只好悻悻收回視線,轉身就離開了。
談忠離開帳營時,心事重重,分明談煊也沒有為難他,還說了他從前未聽說過的「好話」,但不知怎麼的,他就是提不起興致來,就像有一口氣壓在胸口,
談忠抬眼看了看天空,日暮里,燕雀盤旋,雲邊泛著金色的光,像極了許多個他與談煊一同練劍的傍晚,他沒有忘記,他的劍術是談煊教的,他的一板一眼都有談煊的影子,對於談煊,他總是有著天然的依賴,可轉念一想,反過來談煊對他卻絲毫沒有依賴。
思及此,談忠總覺得心裡悶悶的。
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晚談忠沒在軍中停留,而是回了他自己在營地旁的小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