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太過心虛,猶豫半天,湊近再湊近,剛要得逞,身邊人卻睜開了眼睛。
他呼吸滯住,對上她無辜而茫然的視線。只一瞬,她便如受驚的小獸縮進被窩,迅速背過身去。
於是,期待已久的新婚夜,沒有浪漫,沒有纏綿,只有一個人的嘆息,一個人的警覺。
想到這些,許弘成無奈地勾唇。他時而自信佳文不擅隱瞞,他能讀懂她的心思。時而又因為她的言語和行動不一致,想深了不免失落。
他讀懂的不是她的願意,興奮,口口聲聲的「Yes」,而是她的排斥、猶豫,無聲而堅決的「No」,好比這次生病,即使他們的關係已經比之前更親密,她也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信任他,像他依賴她這樣離不開他。
屋子裡靜得只有空調的風聲。許弘成凝視許久,伸手將佳文的碎發理到耳後,再將薄被往上拉。不料她被他的動作打擾,很快睜開了眼睛。
他動作一頓,下意識屏住呼吸。然而目光相觸,佳文卻湊近攬住了他。
「我好睏啊。」她聲音慵懶,左臂搭在了他的腰間。只一瞬,許弘成心口吊著的石頭倏然落入湖心。
「那就再睡會兒。」漣漪漾開,他回以用力而珍重的擁抱,到底沒忍住,輕輕吻了她的眼睛。
* * *
楊建萍趁兩人睡覺的工夫,把自己收拾清爽,又去廚房忙活。她蒸了蛋羹,熬了菜粥,等許弘成先一步出來,問起醫囑,許弘成讓她不必太過擔心:「吃多少隨她吧,看她胃口。」
佳文睡飽了自然不怎麼餓,解決了半碗蛋羹,半碗粥,剩下的交由許弘成。她感到抱歉:「媽,你不用依著我,該炒菜炒菜,陪我吃這些嘴裡會沒味的。」
「沒事,我吃什麼都行,弘成吃不飽自己煮。」
佳文笑,等許弘成去洗碗,她就和楊建萍在沙發上聊天。楊建萍問起手術,佳文印象最深的卻是全麻:「麻醉醫生好了不起,就跟魔術師一樣。」
「當時嚇壞了吧。」
「還好。」她拗不過楊建萍,掀開衣服給她看微小的創口,楊建萍嘆氣,「沒人照顧就是不行,疼起來肯定要命的呀。」
佳文被她的語氣捂得心裡一暖:「媽——」
「怎麼了?」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對你好不應該嗎?誰家的兒媳婦像你這麼懂事。」
佳文搖頭:「誰家的兒媳婦都很懂事,只是通情達理的婆婆少。你不嫌我懶,不嫌我工資低,還處處包容我,比我媽對我還親。」
「那是因為你也在包容我。」